张肃沉默片刻,背过去解开外袍,按照小公主的吩咐铺好,随即退后五步。

庆阳坐了下去,抬头时正好能直视张肃的脖颈,不知道为什么,二哥汗流浃背的样子会让她很嫌弃,张肃里衣紧紧贴着胸口的样子就还挺好看的,大概与她知道张肃平时很干净有关?

没想太多,庆阳先说了卫国公因为她的话要前往辽州戍边的事:“你会怪我吗?”

张肃:“能为皇上效力,是家父的荣耀,微臣还要替家父感谢殿下举荐。”

庆阳笑了:“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尽管张肃垂着眼,身高在那,他还是能看见小公主垂下来调皮晃动的两只脚。

然后,他就听小公主提起了一件出乎他预料的事:“我听说,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官家子弟,长辈会安排通房伺候你们了,你有通房吗?”

她从母妃那里偷听来的,二哥搬进他的府邸后,贵妃送了两个通房宫女给二哥。

去年二哥十六岁,只比眼前的张肃大一岁而已。

张肃耳根微热,道:“张家有男子不得贪色的家规,所以家中长辈并不会给小辈安排通房,微臣两位兄长没有,微臣也没有。”

庆阳:“那你想要吗?”

张肃摇头。

小公主满意了,警告他道:“你敢养通房,我就再也不要理你了。”

解玉劝过她不能把要张肃当驸马的话挂在嘴边,庆阳知道利害,但在她心里,张肃一直都是她的驸马。

张肃:“……”

庆阳:“好了,抱我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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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哥二哥婚前都有通房,因为他们没必要拒绝长辈的安排,但婚后没妾也不会提到通房戏份,三哥没有通房,因为他纯善!

[29]029:二皇子的赐婚

拒绝了一身汗气的三哥的晚饭邀约,庆阳去乾元殿找父皇吃晚饭了,明日有早朝,所以今晚庆阳会睡在父皇专门留给她的后殿耳房,免得明早还得从九华宫穿过一道宫门赶过来。

目送妹妹走远,秦仁问重新穿好外袍的张肃:“妹妹跟你说什么了?”

张肃只提了威远侯夫人的病情、父亲要前往辽州接替威远侯一事,换来三皇子一声长长的叹息。

回承明宫取了皇子伴读的腰牌,张肃这就出宫了。

卫国公府,国公爷张玠还没回来,长子张坚三年前被兴武帝调去冀州边军历练,徐氏让大儿媳也跟去了,留下长孙她帮忙带。次子张恒年方二十一,在北营当差,三月初刚娶进门的妻子童心未泯,带了侄子去花园玩耍。

所以,张肃单独在厅堂里见到了母亲。

徐氏这才从儿子口中知晓丈夫即将远行的事,不舍归不舍,想到卧病在床的威远侯夫人,徐氏就觉得丈夫跑这一趟也挺好的,立志报国的将门子弟,又何尝喜欢长年守在京城只能练兵?

待暮色四合,张玠、张恒都回来了,一家人共聚一堂吃晚饭。

张恒:“父亲能不能跟皇上说说,让我也随您去辽州?”

坐在婆母身边的二太太睫毛一颤。

张玠:“为官者,听君命尽臣责,皇上让你在京营任职,你便只需做好份内之事,岂可擅自讨要差事?”

本想提点一句就够了,见孙子大郎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张玠又道:“皇上看重我,那是皇上给臣子的恩宠,我若仗着这份恩宠请求皇上格外关照张家的子孙,便成了恃功自傲得寸进尺,纵观史书,恃功自傲的臣子从来都不得善终,你们一定要引以为戒,杜绝任何僭越之祸根。”

张恒顿时面露惭色,与三弟同时表态定会将父亲的教导铭记在心。

三岁半的大郎便也学二叔、三叔点点头。

徐氏默默地给儿媳妇夹菜。

饭后,张玠把两个儿子叫到书房,嘱咐一番让儿子们专心当差、孝敬母亲、照顾妻侄儿的话,窗外天黑透了,父子三个才分开。

两位兄长都已成家,十五岁的张肃早不再去兄长们的屋子里睡了,独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因为六岁就常住在宫里与家人聚少离多,对于父亲这次的远行,张肃并没有太多不舍,父亲凭一身才学与开国之功加封国公,张肃也不是很担心父亲到了辽州的安危。真说起来,今日给他最大震撼的其实是小公主的那两句话。

为何要在意他有没有通房?

难道小公主还记得她三岁时所说的选他当驸马的孩子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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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于卯时开始,臣子们基本会提前一刻钟到齐,只有比较懒散的官员才会踩着点赶到乾元殿前。

像张玠这种就住在皇城附近的,寅时四刻起完全来得及,一刻钟洗漱,一刻钟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刻钟骑马赶路,有的臣子干脆不吃东西或是边赶路边吃,如此还能多睡上一会儿。

但张玠从来都是寅时三刻起。

今早他也没有例外,张肃更是提前一步在大门前等候父亲了。

庆阳是在寅时六刻起来的,只比平时晨读早起了两刻钟,倒也不觉得多困,毕竟昨晚也会提前睡下。

收拾整齐,庆阳来到御书房时,兴武帝已经吃过早点在看折子了,旁边的小桌上给女儿留了一份早点。

垫肚子而已,份量不多,小公主细嚼慢咽吃得很是从容。

兴武帝看看神采奕奕的女儿,摇头道:“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为何喜欢听那些繁琐国事。”

一个时辰的朝会,涉及到的国事有大有小,有的事情紧急牵动人心,如天灾战事凶案,有的按部就班枯燥无趣,如不太重要的官员调动与政绩汇报。兴武帝有时候都是硬撑着精神在听官员们絮絮叨叨,女儿竟然宁肯起大早也要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