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沐晴也想?尝试同样的方法,然而,扑向寒髓火的火鸟却?没有减缓消散的速度,它?发出一声悲鸣,最终彻底化作?了一缕轻烟。
谢东升注意到这边动?静,他看着?情绪崩溃的阮沐晴道:“河底之时,穿山甲兽断尾献祭,气血与息壤相连。”所?以,穿山甲兽能在?息壤中留存意识,而火鸟却?无法融入寒髓火。
这时,顾溪竹问?:“蟹崽呢,我的蟹崽能有什么办法留下?”蟹崽消散得比其他灵兽都要慢!
是因为生机!
水系,主生机,它?还吃了魔尊的药汤,所?以,它?一定能活下来……
她颤抖的双手虚拢着?蟹崽,晶莹的泪珠不断滴落,却?在?触及灵兽身?体时直接穿透,渗入干裂的泥土。
谢东升还未回答,不远处,一个清冷的声音幽幽传来,“天劫。”
是魔尊!
顾溪竹循声望去,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一袭红衣缓步过来,他手中银色长剑斜刺过来,剑尖挑开她颤抖的手,悬于蟹崽上方。
她怔住,还未回神,便?见一滴鲜血自剑锋滑落,坠在?蟹崽的背甲上。
他的血,竟未被穿透。
殷红的血液顺着?血量的剑身?往下滑落,在?剑身?上留下一道暗红的印记,那些鲜血顺着?剑尖儿?滴到蟹崽背上,一滴滴血珠在?蟹壳上滚动?,渐渐汇聚成一小片猩红的水洼。
这些血珠与顾溪竹的泪水截然不同,它?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缓缓渗入甲壳之中。
仇泷月本?不想?管。
奈何,匣子里的声音太吵了。
待到鲜血渗入蟹壳时,仇泷月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那层薄薄的阴云,随后周身?气息骤然暴涨。
红衣猎猎翻飞,束发的木簪“咔擦”断裂,黑发如墨泼洒,衬得他整个人邪气凛然,有着?一股睥睨天下之势。
他手中长剑直指苍穹,刹那间?,头?顶劫云翻涌,漆黑如墨,雷光隐现。
仇泷月瞥向谢东升,冷声吩咐:“你是谢家人,引雷。”
谢东升眼皮一跳,祭出机关鸟准备布阵时,鼓起勇气问?:“为何魔尊一眼能认出我身?份?”
仇泷月:“记不住。”
平平无奇的一张脸,看过就忘,对于谢家人来说,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追求,却?没想?到在?魔尊这里,记不住反而……
成了记忆点。
谢东升没有再说什么,见魔尊无意解释,他一边操控机关,一边对顾溪竹道:“师娘,魔尊引来的是劫云,我用引雷针将天雷转嫁到蟹崽身?上。只要它?能扛住,便?算瞒过天道,暂时不会消散。”
“这是李代桃僵之法!”
顾溪竹来不及擦泪,立刻配合行动?。她运转灵气,一层薄薄的水雾笼罩在?了蟹崽四周。
仇泷月微微颦眉,嘴唇翕动?一下,最终没有开口。
匣中山里的泰玄吵得他脑仁疼,让他此刻也没有把蟹崽主人捉进山中惩戒的欲望。他走到崖边枯树底下坐下,静静看着?头?顶雷云。
走过的地方,有斑斑点点血迹蜿蜒成线、暗红刺目。
天穹之上,雷云翻腾,劫雷已在酝酿。地面阵法交织成网,金色电芒在?灵纹间?流窜,滋滋作?响,似有万千细小的t?雷蛇灵活游走。
谢柳等人横七竖八的倒在悬崖边,体内灵力紊乱,经脉如被烈火灼烧,明明身?体难受至极,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远处的魔尊煞气太强,仿佛他坐在?那里,就是一尊不可直视的杀神,浓烈的杀机从他身?上毫不遮掩的迸射出来,让所?有人脖颈一凉,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利剑抵住咽喉。
他们也想?学其他人一样远远逃离此地。
然而,他们更想?知道,蟹崽能不能保住。
……
就在?天雷即将落下之际,斜靠在?枯木边的仇泷月眼神一凛,袖中染血的手并?指成剑,正欲劈出,又缓缓蜷起。
落到身?上的是温和的清风,是绵绵的细雨。
是修真界那些医修经常施展的疗伤法术润物诀。
虽对他来说杯水车薪,但?……
聊胜于无吧。
“轰隆”一声响。
金色闪电撕裂苍穹,化作?一道利箭径直落到了蟹崽上方,引雷针布置的电网顷刻间?碎裂,地上那一只只机关鸟同时炸裂,无数银针在?雷威中剧烈震颤,发出尖锐蜂鸣,好似能将耳膜都震破。
蟹崽在?被雷电击中瞬间?,身?体就变得通红,像是被烤熟了一样。它?想?要撕裂虚空躲避,然而,此刻的它?仿佛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呆在?原地,承受那滚滚天雷。
蟹崽想?起了两脚兽刚刚以剑指天的那一幕。
它?不明白为什么天上黑黑的云朵要劈它?,既然它?们那么凶,那它?也要凶回来,谁叫它?们把主人都吓哭了啊。
蟹崽高举起蟹钳指天,用力张开,并?喷出一串水泡。
电闪雷鸣之中,顾溪竹听不清蟹崽在?说什么,但?她能感觉到,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蟹崽也想?要保护她。
然而,她却?无法为它?抵挡天雷。
明明她也在?雷网当中,那些天雷却?未伤及她分毫。
那是独属于蟹崽的雷劫。她能做的,就是用润物诀替它?疗伤,助它?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