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好的结局了,没有人抗议。
齐崇贴着杜清辉走,不管身后的一片狼藉,问他今天怎么进宫了。
自从杜清辉当上太傅后就很少进宫了,一来是因为事务繁忙;二来便是因为齐崇曾暗示地表达过自己的爱慕之情。
断袖之癖在齐国并不罕见,太皇太后就不止有男宠,还有女脔,可杜清辉显然是正常的男人,在齐崇递给他相思信后就皱着眉,疏远了齐崇。
齐崇看到杜清辉其实很高兴,他以为杜清辉是想要回应他的感情了,尽管这样想有点痴心作祟。
杜清辉微顿,又巧妙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他说话总是不温不火的,宛如一捧清泉浇灌在瓷盘上,听着十分悦耳。
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中听,齐崇直接拉下脸,知道杜清辉又一次地拒绝了自己。
杜清辉叹气:“陛下,您现在是一国之君,不能如此儿戏,自伤耳目……”
“够了!你总是说些我不想听的话!”齐崇冷声呵斥,身姿矫健,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瘦弱太子,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杜清辉,手还没碰到就被避开了。
齐崇阴戾地攥紧手,有些愤怒地说:“好,好,我碰不得你,既然如此,也不用多说什么!”
说罢,年轻的新帝就甩袖离开了,走的急切,像是没有半分的不舍。
宫人们连忙跟上去,却又见怪不怪。
齐崇这样和杜清辉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他心思怪,一面觉得杜清辉这样风光霁月的人就该拒绝自己,一面又承受不了杜清辉拒绝自己,自个儿疯来疯去,不会拿杜清辉撒气,最多几日,又会自己去寻人。
杜清辉站在凉亭里目视着齐崇离开,脸上不见什么异样的神情,过了一会,他才拿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差点被齐崇碰到的地方。
又对一旁的太监吩咐道:“将那宫女暗地里处死,莫要伸张,平日里,也多注意这方面的事。”
“下次陛下闹起来,可就不是一个奴婢的事了。”
太监唯唯诺诺地答了一声“诺”。
齐崇风风火火地回到乾明宫,发现杜清辉没有追上来道歉后更生气了,在大太监凑上来时直接就赏了他一巴掌。
因为年幼被人折辱过的经历,齐崇几年前就开始锻炼身体,他今年才及冠,已经没有了少年的形态,看起来有点像蛮人。
手臂微微用力,上面青筋凸起,直接就将大太监的脸扇到一边,嘴角溢出鲜血,又连连擦拭着血,低眉颔首地将混着血沫子的牙都藏进兜里。
这样还不够,还要挤着一张褶子脸跪在齐崇跟前,磕着头求饶:“陛下,陛下饶命啊,奴婢知错了……”
齐崇冷哼一声,抬起脚踹在大太监身上,问他有什么值得自己饶命的。
大太监知道自己这是撞火药口了,他不知道齐崇在御花园遇见了什么,但总归没好事,自己这个时候凑过来,简直和把脖子往刀剑上抹没区别。
臃肿的身躯蜷缩在齐崇脚边,嘴角还有擦拭的红色痕迹,大太监佝偻着身躯,谄媚地说:“奴婢擅自做主,将一个讨喜的小太监抬了过来,就是陛下前些时日讨过彩的小慈……”
小慈?
什么小慈?
齐崇早就不记得了,脚尖碾着大太监的膝盖,直接让人把大太监拖下去。
他原本是想将人斩了,但是想到才因为这种事和杜清辉闹了不愉快,便又临时改了想法,拧着眉让人打二十个半板子。
二十个板子不至于立马把人打死,但是能不能活下来也全看命了。
大太监冷汗涔涔,一声也不敢多叫唤,至于被他放在寝殿里的慈渊,此刻只被他当扫把星一样在心里咒骂。
如果不是因为他不肯自己来邀功,自己也不会正好撞在龙口上了!
在大太监被拖出去打板子的时候,齐崇进了寝殿。
他没让任何人跟着伺候,到底是还记着杜清辉的话,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又提起剑杀人。
他也该睡了,明日还有早朝,还要打起精神对付那些老匹夫。
齐崇这样想着,就脱下了外衣朝榻上走去。
刚一走近,他就看到了帐下若隐若现的鲜红颜色。
红褥子是那样艳丽,让人想要忽视它都难,将人裹起来后更是显眼,隆起的弧度明显是个人形,齐崇站在榻下,目光愈发阴戾。
好啊,好啊,什么人都敢爬他的床了。莲傤膇薪綪连细裙肆??⒈浏?四o〇三
他完全忘了刚才大太监的话,还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奴婢脱光了藏在里面,恶心得想吐,沉着脸,直接走上前去,一把掀开了被褥。
掀开的时候,齐崇就在想,果然还是要千刀万剐才行。
不,这次他要折磨得更久一点,这么喜欢爬床,那就丢给禁卫军玩吧,再脱光了和发情的野狗交配,要是还没死,再凌迟处死。
齐崇越想眼越红,像极了雪原上撕咬猎物的狼,光是想到那些血腥的画面就让他兴奋不止,肩膀也微微颤抖起来,要宣泄心中暴虐的情绪。
然而这一切,却在掀开被褥对上藏在里面的人时戛然而止。
含着布条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脸上的神情却不是讨好或魅惑,而是湿着一张脸的惊恐,润白的脸颊上全是湿漉漉的水痕,明显在被掀开时吓了一跳。
但是更让齐崇在意的,是那双和杜清辉三分像的眼睛。
因为脸小,在布条勒住嘴巴的情况下反而更容易注意到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如果是面无表情的时候,和杜清辉的眼睛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恍惚间,齐崇真的以为躺在榻上的是杜清辉。
他记起来大太监说的小慈是谁了,是一个不久前进宫的小太监,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假太监。
他没有暴起砍人,而是伸出布满伤痕的手,拽着布条解开了慈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