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莉嗫嚅着嘴唇,无声地骂了两个字:有病。

卢卡宫实在很大,它也不属于任何人,凯莉只是租下了这个昔日华丽而不容侵犯的皇家城堡,一天的租金大概是一百枚金币,很贵,可派头十足。

在皇家被推翻后,这种地方就成了人人想要参观的圣地,里面错综复杂,需要仆人带路才能走到宴会的中心。

这是一个小型的舞场,有长条沙发、有蛋糕长桌,穿戴整齐的仆人来回穿梭,而空中不甚规整地挂着彩带,折射着五彩斑斓的烛光。

整个场所都萦绕着一股奢靡的气息。

莫蒂默和慈渊进去的时候,萨迪厄斯正坐在沙发上,有些狼狈地和人起了冲突。

他举起手,眼前是怒目横视的少年,非常无奈道:“嘿,小子,别冲动,这里可是宴会,我倒是无所谓,可你要是被扔出去了,可不能怪在我头上。”

说完,又警惕地看着少年手里的高脚杯。

真是见了鬼了,萨迪厄斯后悔起自己的所作所为,郁闷极了。

如果他知道慈渊的这些拥趸是撵都撵不走的疯狗,说什么也不会再去招惹慈渊!

萨迪厄斯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口无遮拦报应不爽。

自从他说过慈渊比不上尔莎后,就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这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刺头青年,什么都不管了,一个劲儿地针对他。

他以为被扔泥巴已经是尽头了,没想到那只是个开始,无穷无尽的麻烦找上他,而现在,这个扔泥巴的小子还要众人的面儿找他麻烦。

到底是哪家不负责的父母教出来的坏小子?萨迪厄斯就没见过这么失礼的家伙,不知道现在多少人看他的笑话。

没看见尔莎都嫌弃地松开了揽着他胳膊的手吗?

塞恩冷笑一声,似乎又要伶牙俐齿地反驳萨迪厄斯什么,可视线一扫,骄气十足的派头猛地一滞,忽然涨红了脸,大声反驳道:“我才不会像你那样失礼!上帝!我是绝不会那样做的!”

“分明是你自己有这样邪恶的心思,才揣测别人也会这样做!”

好啊!

萨迪厄斯目瞪口呆,几乎要被气笑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重复道:“我有这样邪恶的心思?”

天底下还有比他更冤枉的人吗?

他在这儿好好坐着,谁也没招惹,这家伙自己走过来突然发难,现在却说是他有这样邪恶的心思?蓮載膇新请莲鎴群??參1⑹⒊四?零??

他能有什么邪恶的心思!

塞恩斩钉截铁:“对!”

萨迪厄斯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冤枉自己,那张英俊的脸上终于浮现起一丝怒意,手也放了下来。

他得承认他是个坏家伙,但是坏家伙也不是什么坏名声都往自己身上揽的!如果他是这样邪恶的人,早就把塞恩打压得被他父母押着来赔礼道歉了,还轮得到他在这儿大放厥词吗!

“你叫什么?塞……塞恩是吧?”萨迪厄斯往前靠,已经准备朝塞恩发难了,但话才说到一半,他就被旁边的尔莎碰了碰胳膊。

萨迪厄斯头也不回:“嘿!尔莎,别碰我,我今天就要给这满嘴谎话的家伙一个教训!”

这回不是碰了,是用力地肘击。

萨迪厄斯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眯起眼睛,发现周围的人都没怎么看他,甚至就连塞恩,这个该死的小子也没看他。

他们都在看他的身后,像是被什么蛊惑了。

他身后有什么可看的?

那不是正对着门口吗……

萨迪厄斯想着,转过头去,他身子半侧着,当视线平稳下来时,整个人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了。

那伸出去的脑袋,比马戏团的小丑还要滑稽。哽茤恏蚊綪联鎴???4????????2六陆⒈

他看到了塞恩那条疯狗的主人,也看到了让众人突然聚焦视线的存在。

金发金眸的青年或许比阿利斯泰尔更适合“狮子”这个外号,微卷的金发才到肩膀,蓬松的好像很好揉抓,典型的白种人长相,但是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使别人看他时,总有一种被情根深种的错觉。

黄金一样的眼睛,瞳仁正中间却是金粉色的,即便是早有准备的慈渊,也不由得看的怔愣。

这是比达米恩还耀眼的金色。

而萨迪厄斯身材高大挺拔,即便是坐着,强健的体态也可窥一二的有劲。

如同太阳神一般。

慈渊有了片刻的失神,搂着莫蒂默的手臂收紧。

在远远地看到这个背对着自己的金色脑袋时,慈渊心里所想的都是达米恩,所有他没有第一时间移开视线,又开始期待起坐在那儿的会不会是达米恩。

这点期望在听到萨迪厄斯说话时就完全落空了,达米恩永远不会这样张扬地说话,而他还来不及挪开视线,就正对上了萨迪厄斯转过来的脸。

视线就这样奇怪又巧合地看到了彼此。

即便慈渊心中对达米恩有所偏爱也得承认,和萨迪厄斯比起来,达米恩的那头金发将会黯然失色。

萨迪厄斯没有再说话,塞恩没有再说话,众人都没有再说话了。

整个场面看起来安静极了,莫蒂默在片刻后,打断了僵局。

“萨迪厄斯·泰勒,”莫蒂默抬起下颚,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萨迪厄斯,又上前一步,挡住这炙人的视线,“你看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