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是钻进他房间里吓他凶他,现在却不会进屋,知道乖乖地在外面等他……正越想越看人顺眼时,慈渊回过神来,发现唐慕风已经抬起头,注意到自己了。
要是往常早就扑过来叫“糍糍”了,这回却一动不动,眼睛里透露出想要接近的渴望,人好像条件反射地要站起来了,却又莫名其妙地缩了回去,舔了舔唇,可怜巴巴地问:“糍糍,你不要我了吗?”
好像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可怜,又或许是看到慈渊手里抱着的毛绒熊,一时间想到了很多不好的,关于唐宥齐贴在慈渊身边的甜蜜画面,悲从中来,又追加道:“不要自己的狗了吗?”
唐慕风那鼻子比狗还灵,慈渊身上的香味顺着风飘过来,咻的一下就钻进了他的鼻子里,而闻到味道他就立马抬起了头。
一漂漂亮亮的糍糍抱着绿色的毛绒熊,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心都皱起来了,好像很苦恼,明显是早就看见了他。
但是,慈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驱赶或无视他。
唐慕风意识到自己挽救的机会来了,本能地想要立马站起来跑到慈渊身边,毕竟他以前也是这么做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当慈渊的视线和他相对时,眼前瞬间就浮现出了曾经搞砸的种种,于是按耐住自己,连腿都没动一下。
他不能再搞砸了,更不能再惹慈渊生气了。
以前行不通的方法如今是一点也不敢尝试,终于成长了些,不是以前那个听风就是雨的唐慕风了。
慈渊绷着一张漂亮的脸,这会又觉得外面热了,三两步走到唐慕风身边默不作声地伸出脚踢了踢他,然后踩在门槛上,推开门走进去。
他也没和唐慕风说话,但也没说不准唐慕风跟着自己,仿佛默认了什么。
唐慕风眼睛立马就亮了,一个打挺就翻了起来,但是他蹲了太久脚都蹲麻了,走起路颠三倒四的,好不容易才踉跄地跟上慈渊。
其实今天跑过来蹲着等慈渊,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实上,就连跟踪唐宥齐和慈渊的约会都是意料之外。
唐慕风一开始想的很单纯,只是想等到自己约会那天再好好补救过错,他都想好了,要带慈渊去新开的游乐园,那儿有能俯视半个兰泽的摩天轮,最适合表白和认错了。
但是就那么巧,那天会议结束后唐少虞和他一起回房间,路上就聊起了唐宥齐的安排,那是一个在他看来,非常针对他的安排。
依年龄大小和草慈渊依次约会,他作为全家最小的一个,自然排在了最后面,掰着手指数,还有五天才轮得到他。
一天两天也就忍了,可五天算怎么一回事?唐慕风不服气,可是这件事已经交给唐宥齐安排了,他也只能听唐宥齐的。
他要是闹起来,可能会被唐云旗惩罚禁足,连约会的资格都被取消掉,因为这不单单是不听唐宥齐的话,还意味着他不服从唐云旗的命令。
交给唐宥齐处理,是唐云旗安排的,再怎么说他也是唐家的少爷,没那么傻,看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本来就不爽了,偏偏唐少虞还悠哉悠哉地说:“照这么安排,大哥是第一位,明天就能和慈渊约会了。”
唐慕风没说话,桀骜的眉眼却越发显得戾气十足,心里都在附和唐少虞,可不是吗?把自己安排在第一位,说的好听是大哥优先,说的不好听不就是以大欺小?有本事从他这个最小的开始安排,自个儿排在最后试试……
他越想越气,尤其是经历了在书房里被唐宥齐贬低一事后,越发觉得唐宥齐是个心思深沉的老男人,也因此,没怎么听清唐少虞后来说了什么。
再听清时,只听见唐少虞说:“不知道是去哪儿约会,应该是去外面……大哥这人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他如此乐意安排这件事,恐怕是对慈渊有意思了。”
唐慕风简直举双手双脚赞成唐少虞,脱口而出一句“他就是居心不轨”,感动地想唐少虞不愧是自己二哥,终于看出了唐宥齐那邪恶的心思,这下就不只是自己知道唐宥齐的真面目了!
他还没来得及把心里憋了很久的脏话吐槽出来,就听见唐少虞抱着胳膊,笑着开玩笑:“大哥做事总是想的全,慕风,你说他领着慈渊出去,会不会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唐慕风瞳孔一缩,登时就愣在了原地。
他从没想过这层,下意识想要回答唐宥齐不会这么做,可是想到外面那些传言和这几天完败的争斗,反驳的话硬是堵在了喉咙,不上不下。
唐宥齐真的不会这么做吗?
唐少虞也许只是在开玩笑,可他自己是知道的,唐宥齐真的很喜欢慈渊。
如果不是喜欢上了,绝不会说出那么不要脸的话打自己的脸,任由外面传什么唐家大少爷和天选者好事将近的流言,更不会……私用权利,把自己安排在第一个和慈渊约会的人。
若是只发生了其中某一件事,唐慕风还不至于把认识了十几年的兄长想成这种人,可是一桩桩一件件地叠起来,完全表明了唐宥齐会趁人之危。
什么沉稳、克制、身为长子的公平,不过是仅针对于唐宥齐不想要的人或物,他想要的,势必会得到。
“慕风?”唐少虞在唐慕风跟前晃了晃手,嘴角又捻起一抹笑,“我开玩笑的,你当真了?大哥不是那种人,你不要多想。”
唐慕风有些着急:“不是啊,他真的很喜欢糍糍,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面现在在说什么。”
能说什么?唐少虞有些无奈地笑笑:“我怎么会知道,回来后我就没出去过。”
唐慕风一哽,又听见唐少虞满不在乎地说:“你要是真的不放心,到时候跟着他们去看看不就行了?”
唐少虞站在他旁边,已经不是抱着胳膊的姿势了,拿出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唐慕风瞥了一眼,屏幕里装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数字,根本看不懂。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像是随口一提就没再关注了。
明明所有的话题都是他挑起来的,深陷其中胡思乱想的却是唐慕风,包括这个时候,他已经去看别的事了,唐慕风跟在他身边,却觉得他说的话不无道理。
于是后来,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开车跟在唐宥齐后面,发现男人居然也是带慈渊到游乐园玩,嫉妒地捏起拳头想要破坏约会,可是什么准备也没有,在山洞把人给跟丢了。
出来后还是觉得不甘心,觉得唐宥齐抢走了自己的创意,于是连一两天也不想等了,蹲在这儿,像个被戴绿帽的丈夫自怨自艾,又惶恐慈渊是不是真的不要自己了。
总之想了很多,看见慈渊抱着毛绒熊时说的那些话也不是故意扮可怜,一开始是想要扮可怜的,后面就真情流露了,脑子里又开始回荡唐宥齐在书房说的话。
在慈渊眼里,是不是也觉得他冲动、不负责任、不值得托付?
那个瞬间,手脚都凉了,明明蹲在太阳底下却感觉不到暖意,如果慈渊再拒绝的话,真的会崩溃哭出来,怕自己彻底没机会了。
好在幸运终于降临到他头上了,慈渊没有赶他走,还踢了他,这不就表明还把他当自己的狗吗?
唐慕风跟在慈渊身后,一点儿也不敢作妖,慈渊直接朝着卧室走的,鞋也没换,哼哧哼哧地把毛绒熊拖到床上,脸上的汗水被空调一吹还有点冷,连忙从桌子上抽出纸巾擦了擦,坐到床上时,才发现唐慕风没进来。
他站在房门口,有些局促,慈渊看过去的时候,正打算蹲下来。
慈渊不知道怎么的就被逗笑了,噗嗤一声,朝唐慕风招了招手:“唐慕风,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我,我身上有汗,糍糍……”
唐慕风吸了几口从房间里溢散出来的香味,这儿是慈渊经常待的地方,全都是慈渊的味道,他在外面晒的浑身都汗烘烘的,恐怕一走进去就会被慈渊嫌弃,这点自觉他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