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解放这世界的唯一力量,是让这片废土重返生机的希望。”

“好好,知道你们很伟大,但是你们为何要绑架我们?你的目标不是找我复仇吧?”

“如果我可以,我想现在就一枪崩掉你的头颅,让你在永恒无尽的地狱之火中饱受煎熬,让你永远无法逃离灵魂上的惩罚。但我不可以,我们的目标不是你,是那场邪恶的拍卖会。”

“我们都发现炸弹了,你还能做什么?难不成真派军队来进攻?”说到这,琅嘲笑着。男人不理会琅的傲慢和自大:“绞刑架已经在你的脖子上悬挂,你却毫不自知。等待吧,待到他们达成共识,你便会迎来自己的结局。”

男人说完便离开,琅可没有时间来等待什么“审判”。她开始呼唤凌雪的名字,希望她能快点恢复。她记起自己脚踝处还有武器,但她无法如此冒险,在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的情况下就这么动手。

“唔”

凌雪挣扎着苏醒,她看到自己被五花大绑,叹息了一口气。

“你终于醒了。”

气体对神经有害,凌雪一时之间没法分辨现实和虚幻,琅问她是否能自由活动,她摇摇头,艰难地说:“我们这是被抓了?”

“是的。革命军。看样子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革命军……那拍卖会?”“应该还没有开始,我们还有时间。”

电子脑传来一个新讯息,系统已经确定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的身份。他是一名工人,平平无奇,也没有过任何犯罪记录。这也解释了为何炸弹能那么轻易地被安装在赌场内。琅发布求救信号,希望公司可以尽快地派人来协助她,暂时阻止拍卖会的开始。

“我们接下来能做什么?”

“少说话吧。”

凌雪明白琅的意思。她又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过了约五个小时,男人又返回,他显然已经收到了审判的结果。这期间兔子女孩曾给两人送过水,但是依旧没有回答琅的任何问题。男人身后跟着三个戴着武器的士兵,同样戴着面具。他走向琅:“你让议者头疼。他们讨论许久才得出结果,你们是暴君的助手,也是她的亲信,他们决定杀死你,留下另一个人,作为我们谈判的筹码。”

“你说的暴君是露?别开玩笑了,她做过的坏事还没有街头的小混混多。”

“她的出生就是错误。一个压迫者的孩子,最终继承了压迫者的事业。”

“压迫者?这和我得到的某些消息并不符合。”琅悄悄地调整脚踝的角度,让男人能处在自己的射击范围之内。

“你知道我们的事情?”

“知道一些。我知道曙光城有哪几个家族和你们有联系。”

听到这话,男人无法保持冷静,他把枪抵在琅的头顶:“说!你到底都知道什么!”

“哈哈哈哈,你都要杀了我了,现在来问我这些问题。”

琅的余光瞥到凌雪,凌雪的手心里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她怎么有武器?”琅心中虽然疑惑,但她依旧在拖延时间。“如果你能放我一马,我一定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的。”

“大限将至却依旧傲慢。我只遵守议者们的决定,你该接受审判了。”

几乎是同时发生,琅从脚踝处射出一道激光,击中男人的腿骨,他跌倒在地,连忙朝琅开出三枪,没有射中她的大脑,而是射中她的胸口。另一边,凌雪迅速割开绳子,飞扑到一名士兵的身后,割开他的喉咙。剩下两名士兵慌了神,他们将枪口对准凌雪开始扫射。凌雪像是一道无法被捕捉的黑影,她从倒下的士兵腰间抽出手枪,翻滚着躲到柱子后,干净利落地射杀了两名士兵。琅面前的男人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他的枪口对准琅的眉心:“你今天必须得到惩罚!”琅动弹不得,她无法射中男人的要害,而男人一定要在这里带走她的生命。

“砰!”

子弹擦着琅的太阳穴而过,凌雪的小刀先一步射了出去,精准地打中枪口,从而改变了琅的命运。她从背后射击,一枪了结了男人。

凌雪站在一堆尸体中央,晨光从破败的窗口射入仓库,凌雪浑身是血,她的左肩、右腿都有枪伤,琅都搞不明白她是怎么能还站在这里的。她面无表情,机械式地完成这一场完美的杀戮。这不免让人心生恐惧,而她本人并不知道自己有多么骇人。她从带着男人的身上翻出钥匙,将琅解绑:“你还好吗?”

“我没事。你是血肉之躯,你是怎么做到的?”

“经验。”

门口传来骚动,有人在尝试打开仓库的大门:“里面发生了什么?有意外吗?”

“糟糕了,外面还有更多人。”

凌雪手里拿着枪,她思考片刻,知道琅和她都没有可能在一堆士兵中杀出一条血路。琅想让凌雪直接逃走,他们要杀死的人是她,凌雪不必为了她付出生命的代价。

“琅,你相信我吗?”

琅注视着这个年轻女孩的双眼,有些人总是拥有一种魔力,当你看到她时,你便能自然而然地相信对方,甚至愿意把自己的生命献给她。这种人格魅力和一个人的学识、相貌或者谈吐并没有关系,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凌雪便是有着这种天赋的人。琅点点头,凌雪朝着她的胸口又开了一枪:“我要你假死一下。”

第44章 | 0044 琅

士兵们破门而入,他们看见的是一个血淋淋的女子和她身旁躺着的一圈尸体。凌雪举起双手,假装自己清白无辜。士兵将她团团围住,凌雪连忙解释道:“是这个家伙,她要逃跑,杀了这些人,还要杀了我,所以我就帮忙杀了她。”

这种谎话听起来毫无逻辑可言,可凌雪没有逃跑,她再次强调自己本来就不用被处死,她没有必要动手和革命军为敌。士兵得到的命令也是如此,他们重新给凌雪绑上绳索,检查琅的状态。琅关闭了自己的大部分身体机能,进入暂时的休眠状态,呼吸频率和心率都降到最低,如果不连接机器,光靠肉眼判断则无法分辨她的死活。士兵朝她的肋骨狠狠踢了一脚,对身边的士兵说了几句话,让他们将琅的身体带走。

“接下来咱们只能各凭本事了。”凌雪回头最后再看了一眼琅,心中感慨道。

琅这样的改造人全身上下都是有用的零件,她可不会被直接埋入土中,或是被一堆冤家鞭尸。她要被送去肢解,把她所有的零件、器官全部拆解,或拿去贩卖,或拿去研究,最后剩下的边角料可以送给露,警告她不要和革命军为敌。

琅的双眼还在保持运作,她记录着周围的一切,并且在不断地给公司上传报告。四周和一般的自由民聚集地无异,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戴着面具,那些民众对这些带着武器的士兵习以为常,他们不管士兵在做些什么,只专心做自己手上的事情。清晨,一个中年人正站在一个燃烧的炉子边,上面有一口大锅,锅里煮着某种黄色的粥状物,不知道里面具体都有哪些食材。几个面黄肌瘦的小孩子正围在铁锅旁边准备开饭。他们背着书包,似乎等着上学。他们好奇地望向琅,他们看见带血的尸体不会感到恐惧,这只是他们看不到尽头的生活的一点小插曲。琅被送进一间小诊所谁能想到这样一间看起来破旧狭小,最多容纳三十人的小诊所竟然是革命军的医院?

琅被送到手术台上,士兵和医生交代两句便离开。一个白色的影子出现在琅的身边,她带着口罩,轻轻抚摸琅的脸部,温柔的就像是一个母亲。琅觉得是时候了,她开始激活自己的身体,要抢在手术刀把她大卸八块之前从这里逃出去。医生先剪开她的衣服,检查她的枪伤。她轻轻叹息:“你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这个医生似乎不着急开始工作,而是准备先将琅体内的子弹取出。她以为琅已经死去,因此准备直接用手术刀剖开她的胸膛。琅注视着闪着寒光的刀刃,此时她的大脑已经能恢复思考,她意识清楚,身体却还不能动弹。血液冲上她的大脑,她感到头晕目眩,她调动着自己所有的意志力,克服短暂休眠的后遗症,摇晃着手臂抓住医生的手腕。她力气很小,医生差点尖叫出声,死而复生这事很有冲击力,但在手术室,这样的“奇迹”并不少见。医生很快恢复镇定,她松开琅的手,转身准备离开。琅不知道她是否会把士兵找来,她只能抓住现在的机会,从床上翻下身,朝着医生扑去。她一只手掐住医生的脖子,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她此刻没法思考,而她的本能在叫嚣着,让她不要手下留情。医生惊恐的双眼盯着琅,琅的身体在发热,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恢复力气。她望着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这个医生饱经风霜,眼角有着几条很深的皱纹,琅感觉这双眼睛熟悉无比,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医生没有任何的反抗,即便她手上有刀,即便她其实能轻易挣脱,但她还是什么都没做。琅望着那双浑浊的眼睛,不知为何,她忽然感到疲惫不堪,有种虚无的感觉缠绕住了她。她一直渴望休息为何她现在要拼尽全力的活下去?面前的人应该比她更渴望活下去吧?一个叛军的医生,不知有种怎样比她坚定的信仰,此刻却用着一种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似乎丝毫不惧怕自己的死亡。

“如果我那时候真的杀了你怎么办?”

“我认出了你,我就要对你负责。你没有认出我,你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做妈妈的人就是这样。”

琅松开手倒在一旁,她捂住自己的伤口,随着身体恢复感知,痛觉也变得敏感起来。医生连忙扶住她:“别动,你身上有伤,不要造成二次伤害。”

“别碰我。”琅从她手中夺过手术刀,将其抵在对方的下巴上:“快送我走,如果你敢耍花招我就杀了你。”

医生颤抖着,她依旧重复着:“你身上有伤,让我先给你治疗。”

“我需要一辆车,我要安全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