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1)

“我可能有点神经病。”他说,“而方应理,刚刚好。”

送走陈薪就已经十点多,任喻洗漱完,看对面2幢的灯亮起来,是方应理回来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他跑到床头柜上把手机拿起来,坐在床上给对方发消息:“这么晚?”

本来就是想道个晚安,没想到对方一个视频电话打过来了。

方应理把手机支在桌子上,又从桌边走开,去衣柜边挂自己的西装外套,灯开得不多,只有一盏橘黄色的氛围灯投在他身上,在他面孔的起伏处拉出深邃的阴影。

方应理的声音有点遥远:“客户临时想提交新证据,处理到现在。”

这几乎是所有律师最头疼的情况。除却要重新理清证据链,还需要准备新的上庭材料。

“那不聊了。”任喻看到方应理从衣柜的方向走回来,衬衫衣扣完全解开,袒露着狭长的一道胸肌和腹肌,从矩形的镜头框里重新出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色浓郁,任喻没觉得多色//情,只觉得这一幕暧昧地恰到好处,带来一种令人安心的寻常感,“你快去洗澡休息。”

方应理很轻地笑了一声,声音里的疲乏带来微妙的磁性:“赶我走啊。”

“那我不挂,等你洗澡完,回来再说。”任喻往下躺,滑进空调毯里。方应理发现手机屏幕里任喻的脸颊被枕头挤压出肉鼓鼓的质感,嘴唇也嘟起一点,他自己却毫不自知,只露出一副乖乖等待的样子,有点可爱。

“好。”方应理答应下来正要走,又听到任喻在电话里把他喊住了:“方应理,要不你把窃听器拆了吧。”

任喻有点不好意思,把半边眼睛都埋在枕头里藏着,只留了一点点去偷看手机里的人:“反正用不上了。我这样就能看到你。”

方应理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从镜头能拍到的范围里走开了。

等洗完澡回来,他擦着头发到手机前一看,任喻不知何时睡着了,镜头歪倒没对准自己,只能通过倾斜的角度看到他眼帘紧闭,眼睫安静地下垂,手机的薄光映在他脸上,唇角放松地向下捺着,微微露出一条缝,随着呼吸翕动,像只沉在水底的金鱼。

这种视角也让方应理很新奇,大多数时候,他见别人的睡颜是在彼此餍足过后,但现在的任喻不是。这个人就是单纯地睡着了,31年,31个365天,他都是这么睡的,这样进入幻梦,然后在幻梦里拔高,在拔高中长成现在的样子。

这让方应理再一次确认,他们除去肉体以外已经拥有其他的联结。

他没参与过任喻的过去,而在三十岁这一年,这么好的一个人就直接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光阴鬼斧神工,将他雕刻成美玉,佩戴于他的胸前。

想到这一切,方应理感到此刻比经历一场性*更为曼妙。

这通视频电话在维持了00:35:23后断开。

昨夜刚下过雨,今晚的月色就极漂亮,任喻不知道自己错过了。更不知道的是,他错过了方应理去卧室前,通过他早先粘住的窃听器,对他道的一句晚安。

第39章 威胁

周一下午,方应理挤出两小时的空闲,打算和任喻一起去见邓微之。原本他去不去无所谓,但方应理觉得亲自拜访会显得更有诚意。

见面约在二十公里外的一家小众咖啡馆,店主是邓微之的朋友,很稳妥,地点距离市中心也比较远,可以避开一些恼人的耳目。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在盛明被跟踪以后,廖修明似乎突然放弃了,没有再找人跟踪他们。但两个人还是提防着,出门总会多留个心眼。

车行五公里,进五环。今天天气格外热,太阳炙烤,视界范围内所有事物都在反光,空调开得很低,还是忍不住出汗。尤其是因为见邓微之,方应理特意穿得正式,看起来就更加闷热。

“你这样搞得我怪紧张。”任喻说,“你现在特别像见家长。”

后备箱还放着一盒要送给邓微之的咖啡豆,任喻想象了一下一会方应理提着礼进门,就觉得更像了。

方应理勾起唇角:“不是吗?”

看这个人笑得欠收拾,任喻决定不予理会,避开正面回答:“相比你穿得人模狗样,我倒是更希望你行为举止上能正经一点。微姐很敏锐的,你别搞小动作让人看出来。”他对前天饭桌下发生的乌龙心有余悸,不放心地交代。

其实他很确信他的生活是他的事,但再游刃有余的人也有七寸软肋,他的生活中缺少一个母亲这样的人已经很多年,已然不知道跟这样差不多年纪的长辈要如何相处,谈公事可以,但剖心剖肺地谈私事,又觉得陌生无措。

说到底他不确定她的反应,而他越是敬重邓微之,越是不想把私事带入工作中,尤其是一想到要对邓微之解释自己的性向,以及用她给的工资谈恋爱的事,就觉得非常棘手。所以陈薪从他家离开那天,他也再三叮嘱过,要他先别告诉邓微之,他还没想好要不要说。

“看出来也没什么,邓微之跑新闻的,什么没见过,不至于大惊小怪。”车拐进一条小路,方应理将速度降下来,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

任喻嘴唇动了动,正要回答,右侧岔路突然出现一辆逆向行驶的白色厢车。原本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但很快这辆厢车开始提速,越来越快、越来越近,方应理猛地向副驾驶方向打了一把方向盘,但狭窄的单行道根本无法完全避让开。任喻的瞳孔跟着放大,四肢来不及反应,他眼睁睁看着那辆白色箱车丝毫没有减速,朝方应理所在的左侧车头急速撞击过来。

巨大的刹车音和碰撞声令任喻短暂地失聪,整个人因为惯性倏地向前一倾,安全带狠狠勒住胃部,安全气囊弹出的力量带来鼻梁的锐痛。

鼻骨是不是断了。

任喻在大脑空白前一刻这样想。

耳鸣。

尖锐的耳鸣。

大概有半分钟,或许更长,他终于抬起头,看见方应理的嘴唇在动,额上不知被什么划出一道口子。他开合嘴唇,想对方应理说:“你受伤了,在流血。”

但他听不到方应理的声音,也听不到自己的,耳鼓只能接收到胸腔里心脏的撞击声。

不知道是不是油箱漏了,引擎也在发烫,一股刺鼻的气味从车窗缝隙中蔓进来,方应理用指腹抿了抿颊边的血液,艰难地将手臂探下去,帮他解开了安全带的锁扣,任喻正要打开门锁下车,突然砰得一声,一根钢管重重敲击在车玻璃上。

随着这一声,任喻发觉覆在耳鼓上的沉闷感突然消失了,紧接着,他看到从白色厢车内又鱼贯而出四五个人,将方应理的奥迪团团围住,不断用钢管敲打车玻璃和车身,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

任喻浑身是汗,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惊恐地看到车窗右下角蔓延出细微的裂隙,像冰花一样正在逐步扩大,发出在迸裂边缘的呻吟。

不待他做出反应,方应理已然扯松领带,一把撞开门,冲了出去。高举着钢管的纹身手臂被他从肘部和腕部锁住,然后利落地往下一卸,立刻响起对方的痛嚎声。

可双拳难敌四手,正面迎敌,就等于把后背敞开。任喻瞪大双眼,目睹方应理背后的混混趁他不备,扬起钢管朝他的后背上砸去。

“小心!”

但太迟了,方应理来不及躲开,重重一击使得他向前跌了一步,闷哼一声。

“草。”任喻浑身的血都凉了,霍然拉开车门跳下车去,一把操起不知道是谁掉在地上的钢管奋力劈着,他猛地踹开一个人,硬物砸在肉体上冷酷的闷响让他眼底血红,逐渐歇斯底里。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