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很冷静,甚至什么一丝一毫的慌乱,看不出在不久前她可能杀了一个人,面对他时,也没有往常可爱而讨好的微笑,她在说完那句“我需要你的帮助”时,就静静等待他的回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仔细观察她脸上的表情,是一片漠然的冷静,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担忧的情绪稍微缓解,愤怒和失望接着袭来。

她只是在需要得到他的帮助时才会主动来寻找他,而一旦对她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她就能将一切都一脚踢开,她总是这样。

她根本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是怎么度过的,她也不在乎,他在日复一日中等待着她的到来,为此都是留宿这里,他准备了很多东西,把屋子装饰得更加漂亮,给她置备了很多新的衣服,但迟迟没能等到她身影。

有很多次,他几乎忍不住想要出现在她面前,主动承认是自己的错误。他愿意接受一切不平等条约,包括不再对她的生活进行过多的干涉,不再明目张胆期许越界的感情,只希望她不要用这种可怕的冷暴力来惩罚他。

现在,他是等到了她的到来,迎来的不是欢声笑语,而是一句冰冷的“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几乎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出言讽刺:“陈安娜,你似乎很自信,你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凭什么认为我会帮助一个杀人犯?就凭我对你的感情,你就能肆无忌惮指挥我去做任何事情吗?哈,爱情,最不值一提的东西!是多么廉价的存在!”

她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仿佛早已预料到结果,把藏在暗处的井上惠子叫出来。

“惠子,我们可以先离开。”

费多尔几乎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放在火上煎熬炙烤,一呼一吸都带着一种痛意。

他把她拉到墙边,形成囚笼的姿势,低头怒视着她。

“你就这样离开?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我会很小心,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隐瞒我们今晚来到这里的事情,就当作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他几乎是一个词一个词从嘴里说出来:“陈安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为什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安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沉思片刻,说道:“举报我,似乎对你没什么好处。”

他突然笑了一下,笑容中带着无可奈何的寥落,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筹码的赌徒。

“陈安娜,你果然是魔鬼派来的。”

第0099章一个管杀一个管埋小

费多尔打开门,把两人放了进去。

他让安娜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尤其是要把一身染血的衣服换下来。

安娜刚想说什么,他就打断了她。

“柜子里有衣服。”

安娜走进房间,打开衣柜门。

衣服照旧罗列得整整齐齐,带着这人的强迫症,一边是他的衣服,另一边,是各式各样的女士秋衣,不用试穿就知道绝对合身。

她说不清这时的心情如何,只觉得百味杂陈。

他们虽然在一些问题上产生分歧,但毫无疑问,这个男人对待她真没得说。

安娜换掉染血的衣物,从浴室出来,费多尔就拿着一个袋子走过来,把她的衣服,还有作案的手术刀都丢到袋子里拎着。

他只和她简单说了两句:“我需要处理一些事情,你们暂时在这里等候,记住,如果不是我回来,就不要开门。”

说完一番叮嘱,就要匆匆离开。

安娜叫住了他。

她似乎有点后知后觉,有点不安,小声地询

问:“我需要做什么?”

今晚一连串的事情打得费多尔猝不及防,他的心情也很糟糕,但看见她一副害怕的模样,难得软下了声音,“你什么都不需要做,等待我的消息即可。”

当前的情况如何,他也不清楚,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她没有遭遇什么可怕的经历才是最值得庆幸的事。

他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那个人已经死掉,他会处理好尸体,尽量让他悄无声息离开这个世界,他有能力实现这

如果情况不容乐观,被人发现,他会先把安娜送走,永远离开德国。

他太了解现在的社会状况了,这几乎是一个死局,一个中国女孩杀死一个日耳曼军校生,无论岀于什么原因,她都将面临顶格处罚,费多尔不能忍受这种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费多尔出门后,先把染血的衣服和作案的手术刀给处理掉,又返回事发地点,看见一个青年躺在地上,伤口很多,血流了一地,不知生死。

虽然不合时宜,但此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她的模样,一张柔弱精致的脸,纤细窈窕的身姿,把一个身强体健的男人扎成这样,着实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事情,他对她的凶残程度再次产生新的认知。

他摸了摸这个人的脉搏和心跳,突然松了口气,卸下心头的负担。

虽然微弱,但确实还存在,这个人还没死,情况没有达到无法挽回的程度。

当时她应该是太过慌乱,以至于判断失误,慌不择路只能寻求他的帮助。

费多尔把人带到医院,医生检查过后表示,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需要包扎输血。

这位医生看着这些伤口,啧啧称奇:“扎了二十多刀,每一刀都精准命中人体最疼痛的部位,同时又不至于致人死亡。上尉阁下,您有看见这位刽子手吗?我敢肯定,他绝对是个解剖高手。”

费多尔:“……不,我没看见,这么凶残的人,最好不要遇见。”

医生:“这个家伙是因为喝了酒才反应迟钝,让人扎了二十几刀,然而,上尉阁下,您非常强壮,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就算是遇见了,也应该不会有问题。”

费多尔露岀复杂的表情,“……或许,意识清醒的情况,也很难逃脱。”

直到后半夜,费多尔才回到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