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处占地大的玻璃房和露台。因为卡莉没有养花种草的兴趣,也没有雇佣专业的园丁,所以巨大的玻璃房里只有安娜为了应景买回的几盆绿植。
空荡的露台上也只放了大号遮阳伞以及伞下方用于休息的桌椅。
里的视野非常开阔,站在着眺望大半富人区,不显然别墅主人并没有个兴趣,卡莉除了第一天搬进玩鬼屋探险游戏的时候上,之后再也没了。
另一处则封闭式的阁楼,倾斜的屋顶开了大面积的天窗,保证阳光可以从各个角度照进,洒在那颜色厚重的黑胡桃木地板上。
只要稍微布置,做几个隔断,里可以分割出好几块区域,做为储物间、电竞房、收藏室、书房或者别墅主人的秘密基地使用。
可惜卡莉并不爱阁楼,助理安娜也没有费心安排,所以里处于空置状态。
*
一个头戴白瓷面具、身心高大健硕的人影踩着阴影走在三楼,时不时停下,随后继续走。
样走走停停间,了三楼尽头的木质楼梯前,先缓缓低头,只见一个金发蓝眼的丑陋娃娃正坐在楼梯的台阶上。
娃娃被绑好的马尾辫变得乱糟糟的,塑料小腿和小手乍一看没问题,仔细一看才发现左腿和左手安在了右边,右腿和右手却又安在了左边,
的脑袋则一百八十度转背后,红的发黑的唇角下撇,正用那阴森怨恨的视线盯着阁楼的方向。
布拉姆斯抬脚的动作一顿,记得个娃娃,的天使像介绍位家庭新成员。
那大脑慢吞吞的闪卡莉的介绍:新玩具,安娜贝尔,不允许跑出门,不听话可以教训,不可以弄坏。
于把个丑娃娃捡,手微微一用力,把错位的四肢和朝向错误的脑袋拔下安回了正确的位置。
“要乖。”
布拉姆斯卡莉个娃娃不安分,抬手拍了拍娃娃的脑袋,像希尔斯夫人小时候摸脑袋一样。只手劲太大,把那丑娃娃拍得身体一震一震的。
随后走了三楼的围栏边,抬手一扔,一声轻响后,安娜贝尔脸朝下精准的落在了一楼的沙发上。
几秒后,布拉姆斯的身影消失在了围栏处,一楼安娜贝尔坐在沙发上,脑袋再次一百八十度转向背后,那双塑料眼珠更加怨毒愤怒的瞪着阁楼的方向。
另一边,布拉姆斯藏于面具下的棕眸直勾勾的看着上方的阁楼,随后不再停顿,目标明确的上了楼梯。
马丁靴踩在木质楼梯上,却诡异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融于了黑暗之中。
快,进入了阁楼。
厚重的窗帘不知被谁一个个拉上,遮蔽了所有的光明,外面阳光明媚,但阁楼内却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不对于能在黑暗中视物的布拉姆斯并不问题,所以清楚的看见那幽深的黑暗中,偌大的阁楼空荡荡的,一个有些跛脚的高脚桌横倒在地,几根铅笔、橡皮、空白素描纸和一堆纸团乱七八糟的滚落在高脚桌附近的地板上。
一个画架正静静的立在一片狼藉之中,上面夹着一副未完成的黑白素描画。上面以最精细的笔触画出了一朵娇艳欲滴的黑色蔷薇。
娇嫩的花瓣上沾着晶莹的露珠,被拔掉刺的黑色茎秆上系着漂亮的蝴蝶结绸带,让人一眼能看出其中倾注的爱意。
但样美丽的蔷薇只占了洁白画纸的一角,在那画纸的中央则寥寥几笔的黑色线条被橡皮擦掉后留下的些许痕迹。
那些浅淡的灰印在大片雪白之上非常明显,勾勒出一位线条简洁的短卷发女郎低头垂眸的侧脸和手指轮廓。
所有看见幅画的人都可以轻易脑补出幅画的全貌,黑白的素描画上,一位短卷发女郎手持蔷薇,低头在美丽的花上落下一吻,的眼神爱怜,的动作温柔缱绻……
然象终究只象,终究只一幅未完成的画,相比于完成度百分之两百的蔷薇,另一边连一道黑色的线条都没有,只有不断叠加的灰印和笔触无声的诉着作画者的努力。
仿佛曾经有一位画家躲在幽深黑暗的阁楼中,一遍遍用手中的笔把心中的勾勒出,又一遍遍的不满意的擦去,最终颓废的停下那机械的动作,不知道该如何下笔一样。
那寥寥几笔的灰色痕迹看像伦敦阴暗潮湿的水汽氤氲在雪白的画纸上,似乎只要把窗帘拉开,阳光一照进,画上的‘’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但‘’确实在里……
布拉姆斯抬头,只见阁楼最深处的那面墙壁上,二十多张黑白素描画被无形的力量整齐的贴在上面。
都画家完成的作品,那位短卷发的女郎画家笔下永恒的主角。
正在看书的,正在用餐的,在床上酣睡的,庭院中散步的,泳池中哭泣的,大火中眼神坚定的,在地下室朝着一片黑暗伸出手的……
墙上的每一张素描画上都,密密麻麻全都同一位女郎,同一张人脸的不同角度,让人看得头晕目眩,头皮发麻。
画家的画技非常高超,那专注、执着的笔触描绘出女郎每一个动人的瞬间。
让人看幅画的时候,不仅能从的画中窥探女郎的美丽,能清楚的感受画家那隐藏在画中的,隐藏在每一道笔触中浓烈疯狂偏执的爱意。
但同时,样深爱着女郎的画家却没有把画进任何一副画里,只在每一幅画中或直接或隐晦的画上一朵系着蝴蝶结绸带的蔷薇。
让人莫名有种画家不画家,只一个躲在画外某个阴暗角落里的偷窥狂的错觉。
必定专注贪婪的看着画中的女郎,然后悄无声息的走进画中,在画中女郎看不见的地方放上一枝包装精美的蔷薇,然后再次退出画中世界,回阴暗的角落继续贪婪的观察着女郎的一举一动。
哪里画?
分明画家内心阴暗面的真实写照,所以只能在窗帘拉紧的黑暗阁楼里面作画,却不敢让些罪证流落阳光之下!
稍微懂点画的人看一面墙的罪证绝对会掉头跑,精神敏感的甚至会当场打电话报警!
迟钝的人偶不懂画,甚至不知道原本空荡荡的阁楼里出现些东西有多诡异,但却本能的讨厌了些画。
准确不讨厌画中的天使,讨厌的画中的黑蔷薇以及画上沾染的那一丝蔷薇香气。
于布拉姆斯抬手准备撕下墙上的些画,把上面那些丑陋的蔷薇涂黑,再把些描绘了的天使的画像带回地下室藏。
在时,原本安静的阁楼忽然狂风大作,墙上贴着的黑白素描画迅速飞了阁楼倾斜的天花板上,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牢牢的贴在了上面。
窗帘被吹得随狂风乱舞,猎猎作响,阳光顺着缝隙挤进,丁达尔效应下,一道道光柱刺破了黑暗照在布拉姆斯的身上。
在那不断晃动的光影下,的白瓷面具明明灭灭,闪着苍白森冷的光泽,面具下的棕眸则不复往日的清澈,像某种无机质的棕色玻璃珠。
二楼客卧内,床上的人偶抬头看向阁楼,棕色的大眼睛逐渐变得幽深,透出一丝冰冷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