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1)

“大公无私的陈大队长,你还是把我铐起来吧。”她十分不屑地轻笑一声,将手伸出去,“你既然都亲自来抓我这个‘现行犯’了,就不用留什么情面了。”

陈献定睛看住她,少时,他叹了口气,用手铐的一边铐住她的左手,另一边铐住了自己的右手,接着,拽着她站了起来。

手铐冰凉,贴在手腕的大动脉上,激起小臂上的鸡皮疙瘩。陈泱泱想起方才被自己铐在鸟笼上的岑潇,不自觉地抬眸看去。

只见她仰着头,正和陆平川说些什么。后者听得认真,随即露出一个宠溺又宽慰的笑容。

她收回目光,看向身前的陈献他炸着一头乱发,衬衫的衣领别进后脖颈,后背和手肘处全是脏灰。

这模样,像极了他小时候在陈家老宅里爬树的样子。

不知为何,陈泱泱突然想起了陈家老宅父母过世后,那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住了。没了父母的争吵,没了“小三”“小四”的登门造访,她本以为日子终于归于平静,一切都会朝着她期盼的方向发展。可是,在那些夜深人静的晚上,她在床上瞪大了眼睛,辗转难眠。经年不散的苦闷与仇恨变成了紧箍咒,卷着母亲的哭声,父亲的嘲讽,以及那些情人们的嘴脸,将她吞没。

她忘不掉,放不下,也没有亲近的人可以倾诉。

“阿献,你很恨我吧?”

莫名地,陈泱泱突然开口,陈献闻言转身,就听她继续往下说:“当年二叔一过世,我就把你和二婶赶到 B 市生活。因为我担心,爸爸会把你过继到他名下。”

她声音木然,看向前方的表情亦是十分空洞。一时间,陈献也拿不准她说这些话是因为愧疚,或是因为其他。

他沉吟半晌后,回道:“堂姐,我和我妈搬到 B 市以后,你给了我们很多钱。我高中毕业的时候,你还说要送我出国留学,最后是我自己选择了去念警校。” 他感慨着,看向夜空, “至于其他事,我都记不清了有时候记不清,才会比较快乐。”

61-它现在,不归我管

陆星河被送到了医院,陆平川送岑潇回了她的公寓。

两人一进客厅,岑潇就问:“你不用回医院吗?伤口要不要紧?”

她问完,也不等陆平川的回答,扯过他的衣领就想检查伤口,却被对方用双手圈住,牢牢锁在怀里。

他就这么静静地抱了一会儿,接着箍住她的肩膀,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个遍,再拽着她转了个身,直到能够确定除了那件被扯破上衣,她的确毫发无伤,才稍微松了口气。

岑潇就由着他这么来回折腾了一下,最后才道:“我都和你解释过好几次了,我没事。”

她说完,便想从他怀里退出来,结果才拉开一点距离,便看清了他眉眼中的情绪

担忧中带着几丝焦躁,焦躁里又掺着一些患得患失。

这表情,简直就和他们上次从酒窖回来后一模一样。

他真是越来越爱操心她了。

这么想着,岑潇改了主意。她复又靠进他怀里,撒娇道:“今晚的计划这么成功,你笑一个行不行?”

接着,还用手去掐他的嘴角,“平川哥哥,你现在看起来好凶,潇潇怕怕。”

她的本意是想转移陆平川的注意力,却不料被他躲开了。他看着她,眉头蹙得更紧了:“计划里,可没有你拿着匕首往自己胸口捅这一项。”

岑潇眸光一紧,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她掩饰好自己的慌张,快人快语地回道:“那计划里,也没有你拉黑我微信这一项。”

陆平川听着,似有些苦恼。他揉了揉自己的鼻梁,说道:“陈泱泱极度聪明又极度多疑,我如果不当着那个‘眼线’的面拉黑你,她大概不会相信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岑潇连忙附和,“如果我不演出一幅豁出去的样子,她也不会妥协,更不会掏出解药和钥匙,放我出来。”

她说完,还颇为得意地冲陆平川眨了眨眼睛。可她不知道的是,当他坐在直升机上,用望远镜看到她把匕首高高举起的那一刻,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那种差一点就要失去她的恐惧感,陆平川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背流汗。

“我后悔了。”他沉着脸,十分懊恼地说道,“我就不应该答应你这个将计就计的计划。”

岑潇软着身子挨过去,劝慰道:“你总要给我表现的机会,才能改变你外公对我的看法。”

陆平川听着,回忆退回三天前

那时的岑潇,刚从枕头里摸出那个金属外壳的 U 盘,就被陆平川捉住了手腕。

他放开她的唇,气息和声音都在颤抖:“潇潇,你做什么?”

而她没有回答,只是想挣开他的手,翻身下床。

陆平川见状,四肢犹如软蛇一样缠上来,放低重心,将她整个人压在了病床上。

这是柔道里纵四方固,岑潇自然知道破解之法。只见她条件反射一般的甩过还算自由的左手,带动身体扭转,再用自己的左腿夹住了陆平川的右腿。

此刻,她只要一个翻身就能脱困,却听对方说道:“潇潇,我伤口疼。”

他的声音又轻又软,可手上却用了十成力。岑潇听着,微一犹豫,心中的愤慨就像涨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劲儿。

她复又倒回床上,直愣愣地看向天花板。陆平川低头看她,只觉得那双杏仁眼瞪得又大又圆,眼尾却染上一抹绯红,好像随时都能哭出来。

他的心里也堵得慌,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出口却成了:“你替我揉一揉,好不好?”

陆平川的伤口还没拆线,愈没愈合都不知道,怎么能随便揉?

再看他的模样黑眸上蒙着一层雾气,满脸写着纠结,就是没有半点因为疼痛而带来的痛苦。

他好像也对这股情绪感到陌生,闭了闭眼睛想要调整,可待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平时那总是上挑的眼尾,还是不受控地耷了下来。

他像极了一只犯了错,却不知该如何道歉的大狗狗。

伤口疼是装的,可这委屈的神情不是。岑潇就这么看了几秒,终于败下阵来,抬起一只手放在他的后颈上。

她严重怀疑,两人朝夕相处的这段时间里,陆平川将她恃弱而骄的功力都学走了。

至于这伤口,揉是不敢揉的,岑潇干脆张开五指,穿过他最近变长的发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

就这么几下,大狗狗被顺毛了。陆平川放松下来,躺在她身边,再握过那只在他后脑勺轻抚的左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