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想……恐怕在七百年前,陆闻枢就有夺取掌门之位的意图了。”薛铮远说,“我那时常常见到陆姨陆闻枢的母亲,前一任承剑门掌门陆子午唉声叹气,面带愁容。”
薛铮远看向玉蝉衣脖子上挂着?的髓石法器,目光难掩难过:“我查过了,你脖子上挂着?的这个,是修罗魔族的法器,残魂捉进去后可以化作幻境,但法器的主人也可以捏造幻境,我见证了灵儿的神魂融进去的过程,知道那个幻境为真。但其他人未必会信。”
“而陆婵玑之死……”薛铮远抬眸扫向微生溟,“微生前辈,虽然你说,你亲眼目睹她的死亡,但恕我冒昧直言,你在很?多人心里,是个疯了的人,你说的话,也不会有太多人信。”
微生溟回?以苦笑:“我当然知道……”
玉蝉衣只是沉默不语,默默喝茶。
眼见着?她一杯茶要空了,薛铮远眼疾手快要替她继续续上茶水,却不?及微生溟动作更快,被抢了先。
薛铮远手落了空,他蜷了蜷手指,将手缩回?来,接着说道:“所以接下来,我要找出证据。”
薛铮远一样一样细数:“陆婵玑被杀的证据,灵儿被杀的证据,以及,有可能给陆闻枢定罪的一切他做过的所有恶事,还有证据。”
他恨那个修行时自?觉天赋不?及他人,就开始偷懒懈怠的自?己。明明比陆闻枢长?了点年岁,却根本?无法与之匹敌,连想替妹妹报仇都做不?到。
但凡他更努力一些,当成风息谷谷主,也不?用再受父亲桎梏,就可以痛痛快快带着?风息谷与承剑门决裂。
早晚有一天,他会向父亲证明,是他在做对的事。
父亲选择,哪怕见到灵儿死在陆闻枢手里的证据,也要将灵儿之死变成要挟陆闻枢的筹码,但父亲他又?何曾想过,倘若有一日,陆闻枢的真面目为人所知,那时在外人眼里与承剑门来往甚密的风息谷又?将如何自?处?同样也会遭到唾骂!
而?如今,他在外面为灵儿、为陆婵玑奔走呼号,等?以后陆闻枢的真面目为人所知,风息谷就不?会担上与陆闻枢狼狈为奸的恶名。待到那时,等?他回?到风息谷,他会得到风息谷弟子的支持。
薛铮远暗下决心,只要他能活着?回?到风息谷,他会让父亲那个只顾眼前的老?腐朽交出他手里的权柄。
可是,也有一种?可能……他会像灵儿一样,无法再活着?回?去。
薛铮远轻声道:“也许我是螳臂当车,但我总要试上一试。”
“这些话我只会和?你们说。”薛铮远又?饮了一口茶,“如今我只能信得过你们。”
玉蝉衣朝他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院子里洒着?一地清霜般的月色,薛铮远不?再说什么话后,三?人之间寂静无言,都不?自?觉看向远处的承剑门,心中各自?有各自?的盘算。
这之后,薛铮远回?他的房间调养生息,解旅途之辛苦,与心力之疲累。
还留在禁制中的玉蝉衣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同微生溟说道:“这人好?生奇怪。”
“先信得过陆闻枢,被陆闻枢所伤。又?去信他的父亲,继而?被父亲所伤。现在,又?要来信我们……”玉蝉衣因?困惑而?皱紧眉头,“都经历这么多了,他怎么非要再找人去信?”
微生溟道:“只因?你是他觉得是可以信任之人。而?且,你看,他没有做出你担心的那些事情。”
他像是请求一样说道:“姑且先信任一下他吧,像信我一样。”
说完,微生溟十分怅惘地哀叹了一声:“天知道我有多不?想替他说话,你根本?没看到他盯着?你看时那种?眼神……”
“什么眼神?”玉蝉衣看向了他。
“没什么。”微生溟脸上勾起一笑,将话题转移开,“小师妹真不?想听我要怎么夸你了?”
玉蝉衣哼了一声:“懒得听。”
哪怕有人文采斐然,能将她夸出花儿来,也打动不?了她什么。
因?为,没有什么能够比微生溟提到当年不?幸早逝的她时,痛心惋惜、情不?自?禁掉下的那滴泪更打动她的了。
她睄了一眼微生溟脖子上的印记,见他那印记缓慢往下消退,兴许有一天会消退到衣领下面。
一想到等?那印记没入衣领之下,就不?能每天扒开他衣服看看这印记退却的状况了,玉蝉衣就趁着?还没消退下去,多睄了几眼。
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等?你脖子上那块修罗印记消退到衣领之下,我就看不?到它了,也就不?能知道它是不?是有好?好?在消下去。到那时,你能不?能每日敞开衣襟,让我看看它啊?”
微生溟:“?”
第98章 情话 名分
为免遭到微生溟拒绝,玉蝉衣给出了她的理由:“每次看到它在往下褪,我就会很安心。”
她的话像没头苍蝇一般在微生溟心里急速乱撞起来?,撞得他眼前发晕。再一看玉蝉衣看向他的眼眸溪光般透彻,不沾色欲,却?又带着?点诚恳的殷切。微生溟:“……”
他喉结动了动,对玉蝉衣说道:“不要再对第二个人说这种话。”
玉蝉衣愣了半拍,忽然就懂了微生溟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蝉衣很想辩解自己只是想看他身上的修罗印记,又不是想看别的。但脑海里冷不丁闪过微生溟赤着?上身时她所看到过的胸膛,神思却?飘远了些。
不得不说,微生溟这个修炼方式与众不同?的修士,身躯算得上是极“美?”的。不管是肌肉形状,还是线条肌理,称得上秀色可餐。
这一愣神,再回神时,玉蝉衣脸颊变得有些烫,有种想拿扇子扇走脸上热风的冲动。
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话说得有些不妥当,但还是嘴硬道:“又没有第二个人像你一样长着?修罗印记。”
说完又补充:“我才没有随意扒人衣服、看人身子的怪癖。”
微生溟挑眉道:“我也没有向人宽衣解带的怪癖。”
但他轻轻拢了拢自己的衣襟:“你好歹也算是我的小师妹,哪能对自己的小师妹做那么冒犯的事情……若是我每日朝你解衣,被楚慈砚知道,怕是要将他给气?死过去。”
说完微生溟手指摸了摸脖颈,轻轻喟叹了一声。
玉蝉衣只见微生溟的修长指骨压着?他的衣襟,摁在他脖颈上那块修罗印记上,指尖恰好压在修罗印记即将没入衣襟那块儿,摩挲了两下,但最后并没有将衣襟往下压下去一分半分,任是她怎么使劲往下看也看不到什么,却?更莫名?引人想往下探究怎么回事,从他的动作上根本看不出来?他不想日日解衣。
玉蝉衣疑心是她自己一时窥探欲重?,于是颇为君子地移开视线:“算了,那就不看了。”
本来?只是看个胸膛而已,被他这么一说,像是成了她想做什么害人性命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