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有点担忧,又看向了叶盏。
叶盏那边还没完,已经起好了油锅,将那团鱼渣滓放入了油锅开始大火煎炸。
听着油锅噼里啪啦响,鱼香和油香混合,一起往空气里散发着浓郁香气。
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嗅嗅。
炸好后起锅,一盘焦黄酥脆的炸鲫鱼肉就好了。
食客不由得感慨:“好聪明的办法。”
鲫鱼好吃,但?平日里自?家吃鲫鱼时难免会嫌弃鱼刺太多,吃起来不够尽兴,没想到这?家店里这?种处理?方法让人既能大口喝鱼汤又能尽情吃酥炸鱼肉,真是高明。
对了,还有两块鲫鱼肉呢,那怎么办?
叶盏眼看着鱼肉已经晾凉了,便拿起镊子,开始一点点夹出?鱼肚里的刺。
“啊?”
看热闹的食客们集体惊讶,那也太麻烦了吧?
玉姐儿和其他伙计倒很淡定:叶盏早就跟她们讲解过,这?时候鲫鱼鱼肚上的肉其实?已经不多了,再加上排列有规律,只要顺着皮肉将鱼肉轻轻翻折,就能一点点顺着茬口拔除所有鱼刺。
拔完鱼刺后,叶盏又用了花椒粉末和各色调料调和汁水,再将两片鲫鱼肚顺顺滑进了鱼汤里。
“菜好了!”玉姐儿高高兴兴将菜品端上去。
食客道了声谢,打?量着上来的饭菜:一共是一大碗鲫鱼汤,内里漂浮着剔过刺的两片鲫鱼肚
片鲫鱼肚后腹部相连,展开后恰似蝴蝶,漂浮在奶白的鱼汤中,蝴蝶白汤,看着展翅欲飞,不似普通饭菜,倒像是一件美轮美奂的艺术品。
旁边放着一盘油炸后的鲫鱼碎渣。
还有一个?梅花样的小瓷碟,应当是蘸着吃的蘸料,里头料汁看着很香,还撒着葱末和红色茱萸碎,并未因为是蘸料就粗略对待,仍旧是一样的精致。
食客先尝尝鲫鱼碎渣,油炸后酥脆满口,“咔嚓咔嚓”作响,里头的刺也被油炸得焦脆,再也没有吃鱼刺的烦恼,反而让油炸碎渣整体都变得更有嚼劲。
再喝一口鱼汤,奶香醇厚,鱼味鲜美。
鲫鱼肚又嫩又滑,没有剔刺的烦恼,让人忍不住大快朵颐。
一顿饭吃完,食客吃得眉飞色舞:“这?顿饭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居然有人能将鲫鱼做成?无刺。
“老板可真厉害。”食客忍不住看了一眼叶盏,“也不知婚配与否?”美丽的妙龄女子当垆做饭,他免不了猜想其中有什么故事。
“当然。”旁边桌的食客冷着脸看他,“你可别打?主意,那是我们食饭行的行老大人。”
行老?
这?么年轻就坐上了行老之位?
“再说?了,她定?亲的人家是那位小裴大人,那可不是吃素的主。”旁边的人提醒,“喏,那不是进来了。”
食客看过去,就见门外进来个?威严英俊的男子,不由得一愣。
对方这?相貌身?高,真与老板很般配呢。
他有点遗憾,忍不住又看了叶盏一眼:真是相见恨晚啊。
不知道他是否看多了,食客一转过眼,就撞上了裴昭清冷的眸光。
冷冷的,似乎在警告他。
食客打?了个?激灵,一下明白“那不是吃素的主”是什么意思,当即低下头来认真吃菜:还是做个?普通食客就挺好。
这?几样菜式每样都获得了赞誉,饕客们吃遍了京中美食,自?然很是青睐这?种汇集了多家酒楼精华的地方,全城餐馆在同一间店里角逐,那他们还不得拿出?压箱子的法宝?听上去刺激有看头。
因此过了一两天,这?家脚店的生意就火爆了起来。常常供不应求。
食饭行的成?员们自?然是很希望生意好:一来能尽快弥补那三百两亏空,二来嘛,他们家的生意非但?没有变萧条,反而变得更好了。
而且多家店里的老板少不得精心琢磨自?家菜式:同台竞技,若是被客人说?“怎么不如?昨天那家的好吃?”那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因此一时之间食饭行的风气大为好转,没什么人去挑拨闹事,大家都专心琢磨菜式和生意,力求一举成?名?: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脚店的事得了极大好处,季度末盘账时就发现利润已经到了三十两银子,这?速度下去几年就能赚够三百两。
食饭行上下这?回提起叶盏都是心服口服:“没想到行老这?么厉害!”
“当真是智多星,想出?的点子既救了行会又给我们宣扬了好名?声。”
如?今提起食饭行,京中那些行会谁不艳羡?
这?还没完,等柿子收获时,叶盏再召集行会上下都来酿柿子醋。
柿子和梨是目前发掘的仅仅靠自?身?就能发酵的醋种,不需要靠醋曲,因此成?本上能够节省一下。
诸人将柿子清洗晾干切块后注入大陶土坛,随后便是看它慢慢发酵了。
过了一年,柿子醋开窖,芳香扑鼻。
著书立说?
玉姐儿连着点头:“段义?那厮在时曾影响得食饭行上下都歪心思,不是送礼钻营就是陷害排斥异己,没想到妹妹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整治好了,可真是书上说?的垂拱而治。”
叶盏笑:“这?就如?池塘中放一条鲶鱼,定?将其他鱼搅动?得也活力十足。”
“说?得好。”金哥儿在旁点头,“无为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