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般巍峨庄严的白色建筑内,二楼华美的书房。
书房也是现任家主的会客室,所以占地面积很大,有浩瀚如海的书架穹顶,也有摆满琳琅藏品的东方博古架。
阳光穿过五彩棱窗,落在红丝绒地面。
男人的面容也隐匿在深黑不见光影的暗处,只能看见他右手处佩戴着彰显现任家主身份的金戒。
几缕金发柔顺的垂落,坐在他侧手边的长桌上,路易微垂着眼,同样正在处理公务。
“家主!”寂静被打破,特助得到允许进入他先是一愣,为两道同样抬头看来的金色身影而眼花,一道雍容、一道年轻。
却是同样的尊贵。
“格兰公司紧急来电,列车被拦截在距离出口一百公里处,目前车内人员无伤亡,但叛.党联合AEO包围了列车!”特助道。
“叛.党?”
“约克逊州独立党发起叛.变,外界所有独立党人士都在对他们的所作所为进行批判,新闻媒体称约克逊州内部的独立党派为叛党。”
“德尼切尔家族从不插手各党派内部事宜,”男人嗓音温和,从始至终没有变化:“彼得,你去给锡兰家族带句话我不管他们想做什么,C003号列车上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特助立刻低下头,浑身冒着冷汗,说:“是!”
联盟2500万平方千米的领土,各州平行、互不干扰内政。纪氏的主要势力范围在东部,皇室在中部,德尼切尔家族在北部,应家则在南部。
四个家族各控制四个方向经济发达,军事以及科技力量都居于联盟前列的强势州,至于其他小州,尤其是约克逊这般移民数量庞大、派系复杂的小州,背后的金主多为本地望族。
锡兰家族深耕约克逊数百年,比起总统或者州长,他们才掌握着州内最直接的话语权。
男人忽然放下笔,挑了下眉,含笑看着自己罕见提前回家的儿子,“路易,我以为今年你又会拖到七月份回家。”
“是的,”路易说,“现在看来,不回来才是正确的决定。”
“虽然这么问或许会让你感到隐私被冒犯,”男人饶有兴趣道,“但是,我听说你在学校和一名特优生关系不清。”
直到此时,路易签名的手才微微一顿,他坐在阳光下,光线使他脸上的情绪一览无余。比起父亲,路易的眉眼走向更偏向于贵族出身的母亲,温柔、华贵,深敛的祖母绿眼眸颜色清透见底,他长发垂于肩侧,似乎在思考:“我知道您说的是谁了。”
“哦?”
“一个名叫杜逾白的特优生。”
男人也不在意特优生的具体名字,只是好笑地看着他:“去年寒假,你回来后去琴房弹琴,也是因为他?”
“他在派对上拒绝了我的房卡。”路易道。
男人一顿,“听上去很糟,路易,或许你需要重新学习社交礼仪这门课程。”
“一名特优生而已,”路易笑了下,和男人如出一辙的温和微笑,语气却凉薄:“难道我要像呵护一朵花一样对待他。何况他已经转学了。”
“好吧,我不干涉你的感情生活。”男人起身,光线将他的身影勾勒得浓长、幽黑,他笑道,“我去开会,剩下的事情交给你处理。C003号列车是重中之重,我不允许两党借此机会和我们绑定。”
路易道:“嗯。”
男人走后,书房重归寂静。
墙上的钟表轻轻走动着,“嘀嗒”“嘀嗒”,一阵风吹乱了桌面的报表和文件,带来咸湿的海水气味。海面倒映出火烧云,路易侧颜隐入昏暗,神情不明。
他静静地,随着秒针又走了十圈,才眼也不抬的摁下电话传呼键。
“少主?”特助的声音响起。
外间很热闹,电视机里传出独立党党.首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新闻,苍老浑浊的男声做着自我检讨,并严肃斥责格里温·希尔的背叛举动。
“……我们独立党始终秉持包容开放的理念,格里温这种极.左人员带来的不正之风,我们必然追查到底,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帮助C003号列车以及约克逊数十万的民众”
“少主?”特助又唤道。
路易嗯了声:“把C003列车上所有需要转移安置的人员名单拿来。”
特助道了声是,很快推门而入。
名单包括所有商务座人员,以及一些一等座人员,总计六十五人,一架私人飞机便能轻松运走。他定定看了半晌,在特助越发紧张地注视下,开口道:“父亲叮嘱我,C003号列车人员一个都不能少。”
“是的,”特助说,“我们决定先转移一些重要人员,再分批转移其他乘客。”
“什么是重要人员?”
“嗯……格兰公司的五十个商务座主打安全高效、服务到位,所以不论身份,这些人必须第一批得到救援。一等舱有几位其他家族的后裔,受伤了会很麻烦,也需要第一时间转移。”
“科研人员不重要吗?”路易翻过一页报表。
特助:“科研人员?列车上没有出身JNNC或其他各大研究院的研究员。”
“赵林博的学生就在列车上,”路易终于抬头向他看来,眼神很冷,他翠绿眼眸一旦没了笑意,便像冻结的寒湖,“你没有记录他的名字。”
这是一种奇怪的、阴冷的注视。
如同愠怒。
特助额角顿时渗出冷汗,他犯了大错,赵林博的学生如果出了事,后果甚至会比那几个小家族的成员出事还要惨烈,“赵林博的学生?抱歉,少主,我现在就去查”
“23号车厢,叶浔。”路易打断他,冷冷对他道:“准备飞机,我会亲自和救援队一起去约克逊州。”
特助当即大惊:“少主……!”
“彼得,我的决策不需要你来评价,你只需要给我两个字的回答,明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