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赔罪礼物换两次被迷晕的经历,再有下次,你是不是就可以在理事会面前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我让你滚,有什么不对吗?”

抓着心脏的大手再次握紧傅启泽盯着他的笑,他显然无法承受这样的讽刺,所以保持着空白的神色,大步从叶浔身边经过,身形带起了一阵风。

叶浔无趣地收回视线。

他终于有了空隙回休息间休整,安静地思考片刻,才迈出一步,身后又是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

很重的风雨声,实验楼笼罩在翻滚的乌云层下,如同一座孤岛。

刚离开的傅启泽淋着一身冰冷的雨水,外面雨下的大,外套被他脱掉不知道扔去哪里,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黑色半长发柔顺的贴在颈侧。

他拖着一条蜿蜒的水迹,再次停在叶浔身前,深吸一口气,湿漉漉地、低头对叶浔说:“我刚才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所以出去冷静了一下。不是生气。”

在网球馆孤零零地等了六天。

事实上,傅启泽已经从起初的暴怒、烦闷,变成了最后的平静。

他知道叶浔不可能来,只是需要给自己一个空间整理情绪。

网球馆时刻充满热闹喧哗的人声,却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变得无聊。他坐在相同的位置,听着耳边的风雨,一次次地转头去看那扇被推开的大门。

今晚再次来找叶浔,傅启泽提前准备了一页纸的道歉话术直到下意识走进实验楼时,他才发现六天的时间,他望着人群,却始终在思考该如何向一个人道歉。

那是个心冷、很难软化讨好的人。

或许又会是一场不欢而散的谈话,但他做好了所有准备。

偏偏在见到叶浔的前十分钟被保镖告知,在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六天里,叶浔却和纪彻共处JNNC做实验,内心的酸涩愤怒如同泄洪,瞬间冲垮了理智。

于是见到叶浔,一切又乱了套。

他总在叶浔面前犯错。

“如果你不喜欢,我不会在你面前提礼物和……皇室秘药的话题。”

“叶浔,”又低低吸了口气,傅启泽眼神有些空白,垂敛的眼皮遮住了被雨水、或者其他东西覆盖了的浅金色眼睛,难得平静地,他说:“我很抱歉。”

他最后离开了实验楼,还给叶浔清净。

?[83]期末月(完)

*

-

大雨瓢泼,傅启泽大步走入雨中,天边云层混合着闪电雷鸣,令他的身影一片漆黑,拖长的影子像要与积水融合。

憧憧树影洒在他身上。

一行黑衣人无声跟随在他身后不远,看着他忽然停下脚步,然后骤然发狠砸了怀里的东西。

“砰”

丝绒外观的小盒子骨碌碌地滚到泥水里,锁扣弹开,露出一颗华美嶙峋、棱峭分明的蓝色矿石。矿石来自世界上最神秘的南大陆10号矿坑,此矿山封存在历史中,向外公开拍卖的矿石样品仅剩最后三颗。

这颗名叫玛丽亚。

编号007,尚未公开拍卖便被维多利亚皇室买下收藏,恰逢傅启泽同年出生,流水般的珍贵藏品送入夏宫,伴随他一同长大。

这是他思考六天的结果。

一颗像叶浔一样又冷又硬的石头罢了,他也没多喜欢。

可显然,叶浔也不喜欢。

他送叶浔的东西,无论耳钉、权限卡,还是石头,永远都保持原样。

雨水冲刷着身体,他显得阴郁而不得章法,像只濒临在暴怒边缘的困兽。

有人忽然上前一步。

“殿下。”

傅启泽对身边人一向宽容,皇室清规森严,能以骑士或礼仪官身份陪他在身边的人大多牺牲了自由,说话的人名叫威姆,骑士团今年招收的新团员,服役满三年,家世显赫,他下一步的计划应该是成为傅启泽幕僚团队里的一员。

“殿下,”没发现其他人投来的诡异注视,威姆忠心耿耿道:“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作为您的身边人,他不该和纪氏牵扯过多。您或许可以使用一些手段矫正他的行为。”

傅启泽慢慢侧头看向他,面庞看不太清。

“哦?”

一个字便令他受到鼓舞,威姆精神大震,“虽然您与纪家少爷关系不错,但JNNC性质特殊,与政、商两届都有交集,你可以先将利弊和他讲清楚,如果他仍不悔改,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帮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在他准备去JNNC的时候及时拦下他!”

傅启泽似乎笑了下,“不让他去JNNC,那他去哪?”

“皇室身份尊贵,我个人认为这位先生性格较为古板内敛,未来不适合同您出席各类大型社交场合。特多列家族可以私下为您联系一些已经离开皇室的礼仪官,教导他社交场合该掌握的知识。”

傅启泽忽然不再开口。

威姆不觉有异,继续绞尽脑汁:“比如珠宝鉴赏、茶艺、晚礼服搭配、维多利亚皇室历史以及迦蓝贵族势力划分?”

雨下的更大了。

沉沉的雷声响彻在头顶。

那是一颗形状怪异的毛榉树,洒下黑压压的阴影,傅启泽静立其中,蜿蜒滴落的水珠划过他的眉骨、眼窝,浅金色瞳孔深邃的如同湮灭了所有光芒,他平静地垂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