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为着自身的利益拼力忙碌时,谁也不知道邵泽偷偷出门密会了一个人。
吴晓蕾是个不甘平庸的人。她有着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的野心,可不论从她的出身还是自修的能力跟眼界又全支撑不起她自有的这份骄傲。
跟邵梁鑫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她尝到了可能花上一辈子的努力都达不到的风流快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吃过了一粒就要上百块的和牛,让她怎么再甘愿去嚼塞得牙缝疼的普通牛肉?所以从一开始她就不介意自己做小三,做外室。她甚至早就想好了,只要万莹能容得下她,她绝不要求上位,就跟万莹一起过两女共侍一夫的日子,不闹事也不争风吃醋。
可她错估了自己的魅力,也看漏了邵梁鑫给她画出来的虚假。明明就是一场谁都没有当真的游戏,其中一个却在上手后不肯退出下线了。吴晓蕾假装善解人意,假装乖巧懂事的把这段游戏延长到了她稳稳的怀上孩子,本欲借机谈足条件,没想到邵梁鑫翻脸比翻书还快,勒令她必须打掉。
两万块现金被邵梁鑫甩在她面前,同时给了她两个选择。一个是,立刻打掉孩子,两万块算补偿,以后两个人再无瓜葛;一个是,如果想把孩子生下来,那么孩子仍然会被打掉,钱一分没有。
再蠢的人也知道该怎么选了。可她不甘心,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如意算盘这么快就解体。所以,她收下了邵梁鑫的两万块后,先弄了一张某医院出具的流产回执,然后再上头编造的日子里让他陪着去了一趟医院。
他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只敢坐在医院地下车场里等。她则一个人上去做了一番最详细的产检,医生说她一切都好,孩子也很健康。重回车里,她把假的流产证明给他确认,然后装作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跟他在路边分手……
她怎么可能让他轻松加愉快的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吴晓蕾辞去了工作,拿着邵梁鑫给的两万块消失在了繁华的城市中。两万块,对没认识邵梁鑫之前的她来说,哪怕省吃俭用个三四年也不一定能攒到。可现在这点儿钱,要不是她心里还惦记着以后,怕是连一个月都撑不过去。
她开始密切关注邵梁鑫夫妇,每当万莹做产检的日子,她也一定会去医院做检查。再是有钱的人家,产检、月子都可以预约私立医院,可真到产妇生产时也多数会选择医疗设备更加完善充足的公立医院,毕竟无论是从孕妇的角度还是婴儿的角度,安全都是第一重要的事。
万莹的孕期比她早了一个多月,在阴暗角落里窥探的日子让她本就不太正确的三观进一步发生了扭曲。看着万莹像个金贵的公主一样端着仪态万千的姿势被人照顾的无微不至,连难看的孕肚都没让她折损半点儿美丽,反观自己,严重走形的身体,因为焦虑而早已呈现蜡黄的脸色,妊娠斑在脸上越来越重,她明明比万莹还要年轻好几岁,可现在看上去,她才是年老的那一个。
嫉妒。憎恨。愤怒。焦虑。痛苦。
吴晓蕾在不堪的情绪里疯狂的折磨自己,在终于想方设法确认万莹肚子里的是个儿子,而她怀的也是儿子后,她就撑着那已经快要被摧残殆尽的精神,像守候终极任务一样的眼望着那一天的来临。
催产素她早就准备好了,当万莹被推进产房的那一刻,已经按计划准备好的她也即刻发动了。
两个孩子,在不同的产房里一前一后的顺利降生。他们被包在同样花色的小被子里,一个被助产士抱了出去,朗声道一声‘恭喜’,热热闹闹的在亲朋面前亮了个像,另一个则乖乖躺在母亲身边,然后没一会儿就被抱去了育婴室。
新生的婴儿在出生后还要集体待在育婴室里做一番详细的健康检查,哪怕确认健康,在最初的几天里也需要医护人员的精心照料。
在脑子里把一切都疯狂预演了无数次的吴晓蕾像一个被计划牵着走的扯线木偶,逐一按照列出的步骤,安静又鬼魅的执行着。
趁人不备先去窃看了万莹儿子的识别环上写了什么,下一步,她就撕掉了自己儿子脚腕上的一次性医用新生儿识别环,然后对护士借口说是担心割伤孩子细嫩的皮肤。尽责的医护人员只得给她详细解释了一遍,说这是为了防止婴儿抱错并不会伤到宝宝,并取了一个新的手环给她。
而也就是这个崭新的,没有被人写上字迹的识别环,被吴晓蕾用笔一个字一个字的篡改了信息,也是从这一刻起,她凭一己之力改变了两个婴孩的命运。
在世人最普通的认知里,每个母亲都爱着自己的孩子。她也爱自己的孩子,所以她的孩子一定要得到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当然,孩子也必须要全无保留的爱着自己母亲,她想要的,他也要给。
开始交代各种细节啦~~~~~(?′?`?)
第281章 | 0281 二八一、吴晓蕾2(虐男主有点儿狠,接受不能的大大请绕行)
吴晓蕾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抱着万莹的儿子快速从医院逃走的,她只记得自己很痛,很冷,很慌,每迈一次脚步感觉都快要头重脚轻的跄撞到地上。怀里的孩子突然哭起来,她自然不可能伺候他的吃喝拉撒,她又不是他妈。
她闷着头招了出租直接上车站买票快速出省,一路上想过把他扔到任何一个擦眼而过的垃圾捅里,想过把他扔进随便哪个山野旮旯、水渠溪流,可看着他的脸,她就禁不住想起邵梁鑫跟万莹,就觉得不能那么便宜他们。她受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凭什么他们可以不知人间疾苦?凭什么她非要被弃之如敝屣?他们在享受生活的时候,凭什么她就只能眼巴巴看着?
孩子最终辗转被她带回了家。她妈妈看见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跟她的模样后,似乎一下就明白了。先是对着她责骂哭闹了一番,然后就要把这个孩子送人。她自然是不肯的,送给了别人,她要怎么确保他一定要活得比她更痛苦?
虐待,是从她妈妈伺候她坐月子时的冷漠态度开始的。她身体痛苦,心里难受,怎么办?只能从这个只知道哭闹的小畜生身上找回平衡。
捂住他的嘴,不能让邻居听见不好的声音,然后用针,一根一根的穿透他的皮肤……啊……看着他无力的挣扎,看着他哭得快要背过气去……她出了一身汗,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样的行为一旦开始,就像是吸毒上瘾一样再也无法停止。
她妈本来还想阻止她的,可她告诉她妈,这个孩子是她被人强奸侮辱生下来的,孩子的父亲有钱有势她斗不过,但是她太恨了,只有这样才能弥补她的心理,不然她根本活不下去。她妈妈再次提议要把孩子送走,她怎么可能让,可彼时附近邻居已经多少察觉到了她们家的异样,偶尔外泄的婴儿呜咽也让邻居开始交头接耳。
她妈在她的鼓动下卖了房子搬家,到了新的环境,这个孩子的存在就彻底被她们母女掩藏了。没有人能从她们家里再听见任何一声跟小孩相关的声音,随着时间推移,这个生命力顽强的孩子好像彻底习惯了每日加诸自身的疼痛,不会挣动也不再哭,一双眼睛像死物一样没有光感。
失去了解脱心灵的成就,吴晓蕾开始寻找更多能让自己心理轻松的发泄方式。把他像狗一样养着,教会了他说话后也只让他像畜生一样重复那些没有人格的字眼,饿得一个还站不稳的孩子连手纸都能往肚子里塞,让他跪地乞食,残羹剩饭不放到变质发霉他都不配吃……她还学会了抽烟,他就是烟缸,可才烫了几次她就失去兴趣,因为这种程度的痛苦,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她把他当沙包随意踢踹拧掐,把他拎起来使劲儿掼摔在墙上,把他打得全身青肿直到见红,然后再让他把一切都自行收拾干净恢复原样。后来实在不想看见他,吴晓蕾就把他拴到人迹罕至的破烂狗屋那儿,任他自生自灭几天再悄没声的把他带回家里。
无时无刻的凌虐他已经成为她的习惯,不论心情好与坏,只要看见他那张有着邵梁鑫跟万莹两个人痕迹的脸,她就只想让这个人成为一只随她践踏踩碾的蛆虫。
越来越多的恨意把吴晓蕾扭曲成连她母亲都开始惧怕的模样,可这个才四十刚出头的女人也许是太爱自己的女儿了,在明知道她早已经变得不正常的情况下逃避一样的选择了沉默,选择了牺牲掉这个,从她女儿嘴里说出来的并不该留存于这个世界上的幼童。
‘你为什么还不死’?‘你怎么还不死’?她不断地,不停地在小孩每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魔杖一样的问着。她觉得这个孩子是让她女儿变成现在这样的恶魔,他本就不该存在,本该在未出世之前就死掉。可她不敢动手送小孩解脱,更不敢在她女儿没有授意的前提下,任意把他丢弃。
在一开始的时候她想过要报警,可吴晓蕾以死相逼,发狠说,她要是敢报警让别人知道,她就带着孩子一起跳楼一起死。她也当着女儿的面哭过闹过,可当吴晓蕾的拳头巴掌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怂了,绝望了,放弃了,无能为力了。
身为基督徒的半老妇女看上去比同龄人至少憔悴上了七八岁,她每天都在虔诚的祷告,祈祷着让神赊免她的罪,赊免她女儿的罪,赊免小孩的罪,请求神带走附于她女儿灵魂之中的恶魔,驱除那个由恶魔化身成的小孩,不要再继续折磨她们母女。
也许是她的祈求终于见了效,吴晓蕾在出门好多天回来后就把这个小孩虐打的没了呼吸。她不敢看,更不敢问,甚至自我开解的想着,这一切终于、终于都结束了。她不知道女儿怎么处理了小孩的尸体,只能在她出门后的时间里,一遍又一遍的把家里所有属于小孩的痕迹抹擦干净。尽管在这个家里,小孩除了血迹什么都不曾留下。
感谢神的帮助,感谢神终于愿意赊免她们每一个人,阿门。
吴晓蕾为何出门一趟回来后会这么发疯?原因是她觉得,已经到了可以跑去见她亲生儿子的时间。
九年了,她忍辱负重了快要十年,她觉得她的儿子已经足够懂事,却不想只能在很远的地方遥望。他被保护的太好了,外人根本别想接近他。
她的儿子成长的很完美,富家子弟该有的一切他只多不少,这一切都是她的努力她的功劳,他这是她这辈子最有成就的作品。
得知万莹这些年没有再生下别的孩子她无比欢欣,独生子,那就意味着未来邵家的一切全都是他儿子的。她想方设法混进学校,可不等她有机会接近她的儿子,就先跟邵梁鑫打了个照面。
他还是十年前那种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样,穿着得体气质悦目,岁月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不好的伤害,还平添了许多令人向往的成熟沉稳。
她以为他也会像她一样快速认出她来,可擦肩而过时收获到的却是连眼尾余光都吝啬的无视。她忍不住开口叫了他的名字,讽刺他竟然搞外遇到儿子的学校,嘲笑他是永远的狗改不了吃屎。
他阴着脸,却依旧认不出她来。
她笑得又疯又可怕,惊动了学生也惊动了保安。在被人架走的时候她疯狂的大声朝他喊,‘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一定让你后悔’!
夜色中,吴晓蕾把层层垃圾袋包裹的小孩丢下山坡,任其翻滚掩入黑沉沉的绿丛。
她在围栏里侧静静站了一会儿,又是一阵让她舒适的酥颤袭来,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一件恶事的最终形成,是人为选择视而不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