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很年轻啊,怎么会做这一行?”
尹松南试探性地讯问着这名年轻的少年,出乎意料的是,少年却缓缓抬起了头,微微张开嘴巴,用很低的声音说了一句:
“我今年……只有15岁。”
“怎么,你以为你自己这个年纪很厉害?”尹松南听到这一句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自己似乎清楚这个男孩儿在表达什么,因为在他的工作中已经见过太多这种自以为是的臭小子了,他们往往自我意识过剩,喜欢用一些中二的词汇伪装着自己。
但意外的是,说完这句话以后,这个少年就不再张口,无论尹松南怎么问,他都保持着死一般的沉默,而一旁的吴冬却听出了这个少年想要表达的真正意思。
“你年纪不大,家长呢?”这个时候,一旁的吴冬却张口对男孩儿问了起来,因为对于未成年人来说,出现违法犯罪的事情,作为公安机关来说,是有责任第一时间通知监护人在场陪同的,但这,也是这个少年希望表达的内容。
“我,没有家长,我都是……一个人生活的。”少年低着头,用微弱的声音回答着吴冬的问题,这样的回答更加让吴冬确信了他那句话的意思。
接着,吴冬向尹松南摆了摆手,然后叫旁边两名同事进入审讯室看着少年,自己则招呼尹松南走了出去,并且关上了大门。
“他的意思应该是,我们拿他没办法。”吴冬低下头,抚摸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对着尹松南如此说道。
“所以他说他15岁的意思是……威胁我们?”被吴冬提点了一下,尹松南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回想着刚刚少年脸上不经意浮现出来的戏谑表情,他似乎理解了这种神情背后的含义,“因为15岁够不上年龄吗?”
“我想也许是这层意思,卖淫嫖娼也好,组织、介绍卖淫罪也罢,他的年龄都是够不上拘留的。”
“嗯……挺嚣张的。”
正在这个时候,尹松南的手机响了,他从口袋之中将电话掏了出来,发现是易江打来的电话,于是马上接了起来。
“尹队,我查到这个少年的名字了,”电话那头传来易江以及他噼里啪啦打字的声音,“他叫伍杰,是B市本地人,去年3月的时候因为殴打他人被处以5天行政拘留,但年龄不够于是没有执行;8月的时候又因为盗窃被调查,又因为年龄不够被放了出来。”
“能找到他监护人的联系方式吗?”
“他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母亲后面也改嫁离开,现在就只剩下一个爷爷在带着他。”
“得,老人家又没办法管得了他,”听到这里,尹松南叹了一口气,了解了这位叫伍杰的少年其家庭背景,经验丰富的他也对这个人的为人了然于心一名性格乖张、劣迹斑斑的留守儿童,这样的人最容易堕落为社会的无业游民,“那想办法联系一个社区干部过来,我们也好走程序做笔录。对了,关于那个老头的笔录做得如何?”
“比较顺利,那个老头把事情的经过讲得清清楚楚,尹队要看一下笔录吗?”
“你拿过来吧。”
说完,尹松南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易江就拿着笔录找了过来,尹松南和吴冬同时凑上去阅读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
“说得很清楚,晚上主动打电话找到对方,要求以700元价格和这个外国女子发生性关系,然后这个少年就带着女子过来,在还没发生的时候被我们撞破,”尹松南低声念着笔录上的文字,他热衷于认真研究文字描述的场景,就像在大脑中搭建一个还原现场事实的影棚,将事情的经过全部映射在屏幕之中,“和我们掌握的情况一样。”
“尹队,你是不知道,那个老头儿的尿有多臭,恶心死我了!”易江捏着鼻子,忍不住抱怨起来,回想着刚刚自己经历的一切就像噩梦一样,“我换了三桶水才给他擦拭干净,我下次真不想干这种事了。”
“知道了,”听到这话,旁边的吴冬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尹队会安排你多休息的。”
“嗯,说的也是,”尹松南合上笔录,关于案件的具体情况他已有了初步的了解,但他明白现实的障碍依旧困扰着他们,虽然这个团体已经很努力了,不过目前为止他们也只有做到这种程度,“根据老头的笔录,结合我们在现场用执法记录仪拍摄的视频,给他们定一个卖淫嫖娼应该问题不大,对比以前已经是一种突破了。”
“那……那个斐齐宾女孩儿?”吴冬忍不住插了一句话,在他心中,那个困扰着全队人的心结始终没有打开,如果就这样结束今天的行动,未免让他感觉有些遗憾。
“没有办法,我们现在没有条件弄清楚那个女的身份,连语言也不通,只有先这样处理了,”尹松南明白吴冬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无奈连他自己也没有办法,于是只能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这件事我先汇报给廖局长,以后的事只有慢慢想办法了。”
说着,尹松南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4:04分,还有不到两个小时,这一天的拂晓就会照耀在B市的天空之中。
“大家今天也都辛苦了,现在手里的材料也足够了,我把剩下的工作交给熊哥,参与行动的人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上班。”
“收到!”
得到休整的信号以后,易江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向空中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因为他实在是熬不住如此高强度的通宵行动了;尹松南也找到郑莉,护着她的肩膀,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公安局;只剩下吴冬一个人,他的脑海之中还在思索着,甚至在出门的时候回头望了一下那个来自异国的女人,以及那名桀骜不驯的少年,他知道这两人心中肯定隐藏着自己想要的回答,以及关于这个运作体系和那个男人罗武的信息。
可是,他深知,以目前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撬开两人的嘴,更无法了解隐藏于他们这个系统背后更大的秘密,也许他们在罗武的组织下,在B市的大街小巷中肆意交易着,赚取更多的灰色收入,但每当自己试图了解这背后真相的时候,却总被那一层看不见的壁垒所隔断。
在沉思之中,吴冬慢慢走回了五里花园,凌晨的小区显得如此僻静,连树梢在风中互相摩擦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打开房门,劳累了一整天的吴冬打了一个哈欠,他一把脱掉了自己的运动服,解开自己的运动裤,把袜子扔到洗衣篮之中,在夏日的凌晨之中,穿着黑色的制式内裤的他一下子就躺在了柔软的床上,连梳洗都懒得再做了。
这一夜,吴冬睡得很沉也很香,他没有做任何奇怪的梦,只是尽情地让自己的大脑和身体享受在这平静的睡眠之中。
……
下午3点,这一天阳刚明媚,经过了几日的降温,B市的气温重新升高至25℃以上。温暖的阳光穿过五里花园的楼宇之间,照射在这栋最隐蔽的大楼窗户中,在窗户里面的床上,一具只穿着内裤的赤裸男人慢慢挺了一下身子,充满温度的光线让他健壮的肉体看起来更加迷人,同时这个英俊的男人慢慢睁开眼睛苏醒过来,掀开被子迷迷糊糊起身走向浴室。
随着吴冬赤脚行走在地板上,本身就没有穿衣服的他,其下面那高高撑起的裆部也在双腿的运动之中来回摇晃,从那凸起的大包之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勃起的阴茎完美的形状,这种骄傲地展示似乎也是让人明白他的的确确是一名十分健康的年轻男人。
走入浴室之中,吴冬一把扯下了穿了一天多的内裤,同袜子一起扔入洗衣篮之中,打开开关,享受着热水冲刷自己身体的舒爽,水流流过他菱角分明的五官、精壮结实的肌肉、胯下硬邦邦的阴茎以及厚实的大脚上,带走一天的汗液和污渍。洗漱完毕之后,吴冬第一时间就拿起电话,给尹松南拨了过去。
“喂,尹队,”吴冬一边用毛巾擦拭着身体,一边打着电话,“那三个人,后面如何了?”
“哦,吴冬啊,我也是刚刚才起来不久,”电话对面的尹松南不急不慢地回答着,“我听熊哥说了,那个老头和外国女人卖淫嫖娼行为成立,给了每人10天行政拘留,但老头有病没办法执行,外国女人不知道身份,准备先送进去,之后再以非法入境进行处理,之后联系政府部门把她遣送回去。”
“那个小伙子呢?”
“他呀,那就没有办法了,反正两个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也只有放了。不过你放心,我们联系了派出所,他们说会跟踪这个叫伍杰的人,不会让他脱离我们的掌握。”
“那还算是有成果了。”
放下电话,吴冬内心还是有些五味杂陈,毕竟自从他调至B市以后,就期待着和那个男人再见一次面,那个狡猾的让自己吃了苦头的男人,究竟又会在这座城市的什么地方呢?
想着这个问题,吴冬从行李里面拿出了提前准备的方便自热饭,虽然这种快餐算不上营养,但至少可以暂时让自己饥饿的身体重新充满能量,享用完美餐之后,吴冬抚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打了一个嗝,休整了半个小时以后,他拿出行李中的哑铃,开始在出租房内的客厅里面健起了身。
对于吴冬来说,健身是自己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就算出差在外,也必须练就好自己的体魄,不至于在高强度的工作之中吃不消。
“3、2、1,3、2、1……”
这名只穿着内裤的赤裸猛男迎着夏日的阳光,一遍又一遍地锻炼着自己结实的肌肉,做完几组以后,他又开始用手撑地,在地板上做起了俯卧撑。一个小时以后,刚刚清洗过的身体又慢慢冒出细小的汗珠,让这具性感的肉体重新覆盖上诱惑的光芒,衬托着一位刑警队长应该有的男儿本色。虽然本意上,吴冬是想用锻炼来消解一下胯下那玩意儿的硬度,奈何就这样做了3组俯卧撑以后,两腿之间勃起的阴茎却依然没有消肿,乃至自己贴地的时候,龟头会隔着黑色的制式内裤,在地上轻轻拍打起来,如果这周围还有其他人的话,肯定会让现在的吴冬感到无地自容的。
一个小时的锻炼以后,吴冬再次满头大汗,他又回到浴室里面重新冲了一个澡,换上内裤走了出来,准备穿上平常的衣服,出门到B市市区逛一逛,也算给忙了几天的自己放松一下身心。
他走到沙发旁,捡起扔在上面的运动裤,却在手指触碰到裤子口袋的一瞬间,发现了自己遗留在里面的东西。吴冬立刻回想起来,于是在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白色的卡片,这时候的他才恍然大悟,之前在下江区的那间赫鲁晓夫楼内,从那个少年的口袋掉出来的白色卡片就握在自己手中,而自己却完全忘了这一茬,把如此重要的物证遗留在自己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