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易江,对吧!”罗武眯着眼睛,盯着这位桀骜不驯的男子,关于这个名字,还是不久前他从毛子的口中得到的;经历过一番调查,这位狡猾的中年男人才理清整个B市刑侦支队的人员构成,而眼前叫易江的年轻刑警,却给了自己一个意外惊喜,因为这位皮肤黝黑的小伙子和他的队长一样,是如此俊朗英气,充满雄性荷尔蒙的挑逗欲。
“是又怎样,你们绑我来做什么,我队长呢?”此刻,易江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在他的记忆之中,自己还在安海区的雅阁车内蹲守,那时,一个陌生男人拉开车门,随即自己脖子一阵刺痛,他便失去了所有意识。
听到这里,罗武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这位年轻的刑警还不知道自己那高大威猛的队长正在隔壁房间中经历着什么?不过话说回来,这也难怪,毕竟这出匪徒和警察的舞台剧中,原本没有这个小伙子的台词,换句话说,毫无准备的罗武手里,确实没有任何能拿捏易江的把柄,这一点,他和他的队长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处境。
不过,这难不倒罗武,自从他负责斐齐宾-中国的人口运输线路以来,如何把控这群少男少女,就成为了这个男人的独家秘籍,如果对方没有什么可以控制,那么就制造能控制对方的点,迫使这些人完全服从自己的要求,成为他赚钱的工具。
斐齐宾的人也好,B市的刑警也罢,作为高级灵长类动物而言,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本质区别,一切不过是人性使然的而已。
“你放心,你们队长安全得很,不过呢……”说到这里,罗武突然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在原地挪动了几步,重新回到易江视线的正前方,他在思考,到底用何种手段去对待这桀骜不驯的年轻刑警?针对不同的人,往往要采取不同的手段,“我带你们来这里,并不是想要绑架你们,而是……需要你们配合我,做点事儿!”
“哼,你们把我们麻醉,绑架来这里,还要我们配合你,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听到这句话的易江怒不可遏,直接破口大骂起来,他从没听说这档子荒唐的事儿,这几乎只出现在侦探小说或者警匪片里面的情节,会有一天降临到自己身上,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丑陋男人,居然就是一切计划的始作俑者,“你叫什么名字,我要记住你!”
“我叫罗武,罗列的罗,武器的武,记好了,小伙子!”罗武平静地说出自己的姓名,丝毫不害怕将个人信息暴露给一位警察,因为他确信,全盘计划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我知道,你现在很难理解自己的状况,不过我相信,终有一天,易警官,你会明白的,因为你们的队长现在……”
“吴队长,他怎么了?”听到对方说出吴冬的头衔,易江顿时神经紧绷起来。
“哦,没什么,他呀,正在和我的手下‘谈判’呢!”
“我信你个鬼,‘谈判’,‘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
意识到被戏耍的易江浑身肌肉收紧,全身往床头方向移动,胳膊在有限的空间中尽力往前伸,“哐当”一声,墙壁旁一根木质衣架被推倒下来,砸在地上断成了两截儿,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宛如被丢入沼泽的石头一般,在死气沉沉的气氛中惊动了所有人,随即又消亡于这压抑、黑暗的寂静偏房中。
“哼,精气神很足嘛!被我们绑了,还这么活蹦乱跳。”
这样的挑衅并没有让罗武感到害怕,反倒让身旁的手下紧张起来。从这位年轻刑警醒来的那一刻至今,地面上至少堆积了4件器具的碎片,碗、凳子、衣架等等众多残骸齐聚一堂,共同叙述自己遭到破坏的全部经历。与此同时,罗武内心的火焰却随着易江的反抗而燃烧,不过这并不是一种愤怒的情绪,而是对这倔强脾气强烈的征服欲,因为人类总有掌控大自然的渴望,宛如一位将军成功驯服马匹一般,充满澎湃的成就感。
“知道厉害了吧?”易江平稳着自己的呼吸,不过他以为此刻罗武表现出来的神态是一种发自心内的恐惧,这让这位年轻天真的警官放松了警惕,“赶紧放了我还有我队长,听到没,猥琐男!”
“有意思!”罗武轻蔑地瞥了一眼这个愣头青,他完全能把控对方的脾气,使之为自己所用,随即,这个男人便指着对面的易江,转过头,问着旁边的手下,“看见他没?”
“看……看见了!”手下颤颤巍巍地回应着。
“对这种狂妄的条子,应该怎么办?”
“我知道,可是他是……警察,三哥,你明示,我应该怎么做!”
“警察?哼!”
提到这个词,罗武立刻冷笑了一下。对他来说,警察罢了,隔壁还有一个被扒光了衣服,被三个gay尽情侮辱着肉体的刑警队长,更何况眼前这个不明真相的愚蠢家伙,何足畏惧?
“怕什么?来,听我说,你上去把他的衣服扒干净,一件……都不要留!”
“啊?”身旁年轻的手下显然有点吃惊,但盯着床上桀骜不驯的易江,再回头看看表情严肃的罗武,好像这个命令早已超乎自己的想象,可是在重压之下,他又不得不去完成,一种为难的情绪立刻胀满了脸颊,“这,三哥,有点儿……困难吧!”
“困难吗?”罗武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年轻的手下,对方立刻不敢继续搭话了,“这么困难,怎么那个叫吴冬的队长也遭在我手里了?”
“你们两个在那儿叽叽歪歪什么,还不放了我们?”现在,只有易江还蒙在鼓里,他努力撑起早已酸涩的身体那是长时间被束缚导致的关节肿胀,随后凝神聚气地盯着正在秘密商讨的两人,此刻,这位年轻小伙子的内心也是虚的,他并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要怎样。
“教你方法,”罗武并不在意易江说了什么,在他看来,这个人虽不是整个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易江的存在却是必要的;作为一名曾经被投入监狱的犯罪分子,罗武很清楚刑警队里的特殊友谊,那是一种能连接无数队友的奇妙感情,“听我说,我的书房之中,那书桌下面有一把气枪,旁边抽屉里放着麻醉药……”
“三哥,我听你的!”忽然间,年轻的手下明白了什么,他竖起耳朵,继续聆听三哥的吩咐。
“放宽心,大胆点儿,他要是不配合,你就用我的麻醉药……帮他配合!”
经过提醒,这位经验不足的手下点了点头。看来,这一早晨的忙碌全都陷入了一场无意义的对抗,谁能掌握制胜的法宝,谁才是最终笑到最后的人,不带一丝犹豫,年轻的手下立刻走出了房门,按照罗武所指使的那般,往书房的方向跑去。
此刻,隐隐约约之中,敞开的大门外断断续续传来并不明显,但细听之下却异常凄惨的悲鸣,只有罗武明白,那是普罗米修斯的化身正在遭受折磨的声音,欲望的烈火正在炙烤其坚强的身躯。而现在,眼前这位茫然不知所措的年轻警官,或许也要体会到与自己队长一样的痛苦了。
……
晚上8点,B市公安局的大楼内早已空无一人,寂静空旷的走廊中折射出凄冷的月光,银色的光芒透过窗户,映照着对面高楼黑漆漆的身影,将其模糊的影子拓印在白森森的墙壁上。这一黑一白,在走廊上交叠出强烈的对比色,预示着今晚注定成为不眠之夜。
“噔,噔,噔……”
房间内无人说话,也没有人敢在沉思中打断既有的节奏。但无一例外,团团围在办公桌周边的人们个个儿面色凝重,甚至在他们垂头丧气的脸上解读不出一丁点儿人类应有的生气,或许是过于沉重的现实压得刑侦支队的所有人喘不过气,就连呼吸都似乎暂时消失了,只留下这充满节奏感的手指敲击声,时不时回荡在这冰冷的局长办公室中。
“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或许意识到这样下去纯粹是在浪费时间,亦或者是久坐后导致膝盖关节不太灵敏,廖局长停下手里的动作,撑着椅子,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一旁的尹松南见状立刻上前搀扶,“没有找到吗?”
“回局长,”尹松南压低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廖局长的提问,“我们在周围找了2个小时,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报告局长,我和郑莉打了几十个电话了,也……一直显示关机。”一旁的周正梁也就是熊哥也待不住了,这个男人殷切地上前一步,焦急地报告着目前了解到的所有情况。
“挺蹊跷,两个大活人突然间就联系不上了,”廖局长缓慢走到了办公桌前,在他的回忆中,调入本市公安局的那位年轻队长,绝对是一位兢兢业业的得力干将,他身强力壮,又充满活力,似乎总能在别人注意不到的角落处发现隐藏的蛛丝马迹;而另一位刚入警不久的队员,则是整个刑侦支队中难得的新鲜血液,大家所期待的未来之星,没有人愿意见到这两位才俊的突然消失,这让身为公安局二把手的廖劲松感到心中有愧,“他们消失前,说过去了哪里了没?”
“这……”如此关键的提问击中了尹松南、郑莉还有熊哥三人的内心,很遗憾,如果能知晓吴冬、易江去了什么地方,那么这个问题就不会变得如此复杂,以至于惊动廖局长这位领导焦头烂额,“他们……没说自己去了哪里,只是说去调查,所以我们也不知道。”
“你没有了解过吗,松南?”廖局长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思索之后,便一字一顿地询问起尹松南。
“对不起,局长,是我工作疏忽了!”尹松南立刻低下头,他明白今天这起事件之中,因为自己对手下的动态了解不足,才导致两人行踪成谜,或许,其中一半的责任应该归咎于自身上。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说罢,廖局长垂头丧气地叹息起来,随后重新回到了办公桌,继续用手指敲打桌面,熟悉的声音再次在办公室内响起;不一会儿,他梳理了一下思绪,重新凝视着站在办公室前面的三人,“松南,你那案子办得如何?”
“回局长,‘2.16’那案子基本上要收尾了,今早领导小组已经开会决定,尽快移交到检察院。”
“听我说,你先别忙那个案子了,”廖局长做了一个打住的动作,这让尹松南颇感意外,“我联系经侦支队的曹铭,你暂时把案子交给他去办!”
“嗯?”如此决定,立刻让尹松南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廖局长,不过,身为一名小小的刑侦支队队长,他并不敢妄自揣测领导的意图,这是体制内的大忌,“那这个案子要怎么……”
“曹队长那边也在办这个康廷的案子,想必,经侦支队对案情应该很熟悉,明早就把案子交给他们,而你们,则要腾出时间……”
“局长,您指示就是!” 看着廖局长表情严肃,双手撑着下巴吩咐着,尹松南明白,现在到需要抉择的时刻了,没有哪位领导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儿戏,这是一位稳打稳扎的公安局局长绝不会做的事情。
“你们今晚先回去休息,明早重新梳理这个案子,找一找吴冬、易江两人可能在调查什么,以这些细节作为突破口进行寻找,有什么新进展就及时给我报告!”
“收到,廖局长!”
其实,说实话,尹松南内心中也对迟迟不见踪影的两人深深担忧着,作为一名经验丰富又阅历无数的正牌儿刑警队长,他知道吴冬、易江必然遭遇了什么,这颗悬着的心总在有意无意地提醒自己,情况似乎到了一种十分不妙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