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张枫避开他的视线,“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吧,骑在他身上,我……我当时很震惊,他看到我,把我拉进去,让我坐在沙发上,说让我感受,就让那女孩儿……”

廖远停闭闭眼,后槽牙不受控地咬的嘎吱嘎吱响。

张枫连忙撇关系,生怕他打自己:“我拒绝了!我当时很严肃的拒绝了!但他说,他说这些小孩儿都是自愿的,我还问了,她还真愿意……事后我才知道他会给他们一些吃的喝的,鸡蛋,牛奶,面包什么的,那些照顾他们的老人要么不问,问了也就是,说她们帮了书记的忙,是书记的小帮手,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后面升到了宣传部,因为报纸上刊登了他的事迹,所以……”

张枫往后挪了挪:“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了,我当时的确受邀……犯过几次错,但都是在他的带领下,我自己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事儿,更不知道你说的妇女被迫卖淫,因为我当时父亲还重病,没有那么多时间搞这些。”

“许兴亿去宣传部之后,你们还有联系吗。”

“有,会一起出来唱歌喝酒,但这方面的真没有了。”

廖远停站起身,踱步思考。

许兴亿能从一个乡党委书记干到县宣传部部长,除了报纸上刊登的虚假事迹给他增光,村里的那些小孩儿应该没少帮他的忙,起码替他攀了一些大人物,才能让他从一个宣传部长调到原京新区。

原京新区,原京经济开发区,经济,新区,这两个词叠在一起,就像金钱与权利的双重结合与诱惑,这么炙手可热的肥肉,一般人不敢接,也争不到,还能让他干到区委书记退休,真是不小的背景。

一味的远大抱负遇到现实,无疑于以卵击石。接下来要面对的,挑战的,或许远远超出廖远停的能力。

他在这时,深刻地感受到,领悟到曹云、韩书德的无力与挣扎,她们也是想当好一个老师,一个书记,但他们也的确没办法,只能袖手旁观,被迫成为酿成一场悲剧的凶手,所以无法忍受从天而降,自带背景,却什么都没做的人的指责与批评,道德的制高点有一万种方式可以登上,却只有一种方法下来,那就是切身体会对方的经历,真正的努力后再落空,亲眼看到那是一座愚公无法移开的山,精卫无法填上的海,那是何等的鸿沟与深渊,才会知道自己是何等的渺小,宛如蜉蝣。

廖远停坐在窗边想,他最大的缺点,已经填补上了。

那就是对普通人的敬畏。

对每一个在生活中苟延残喘,放弃也好,坚持也好,都在拼命挣扎活着的人的敬畏。

尊重。

123

张枫虽然供出了许兴亿,廖远停和他却八竿子打不着一撇。人与人的相识相交只有顺其自然才不会有破绽,否则就会惹人起疑,打草惊蛇。何况许兴亿斡旋多年,不见得是个会被随意拿捏的人。对于这种光滑、圆润,手段高明的长者,威胁、诱惑,都不值一提。廖远停沉思许久,决定先暂定,越是到这种时刻,越不能急于求成,否则一定会坏事儿,切记蛰伏,隐忍,藏拙,自我保护。

上半年不是多忙,他就有更多时间在家里。本想着这次能和刘学做个痛快,谁想刘学又开始奋发图强了。这个奋发图强是指,他陷入备战的战时状态,像个随时提枪上战场打仗的士兵,精神高度集中,朝着目标疯狂努力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廖远停数次想参一脚,问我们的爱还做吗,看着刘学倒数的名次,又默默地乖巧地坐在一旁。

刘学珍惜上学的机会,人也认真,努力,上进,虽然差距甚远,但年级第一的目标就没变过。廖远停身为鼓励他上学的一方,他的恋人,自然不会阻碍他。

刘学抽空了搂着廖远停的脖子讨好安慰地亲亲,知道委屈他了,承诺他高考完随他处置。廖远停撇着眉看他,哼哼两声,把刘学逗笑了。

实际上想在高考中取得好名次,考出好成绩,还有一部分出于刘学的私心。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面具男是他哥,他就想让他哥自豪,再光明正大地把他认出来。

他知道真相后时常看着刘忠想,他为什么不和自己相认呢,是怕吓到自己吗?不应当,认出来也依然可以戴着面具。廖远停费劲千辛万苦调查他的身世,把他的亲人带到他身边,自然也不可能不让两人相认,那想隐藏身份的,肯定就是刘忠自己,难道是不想认他这个弟弟吗?还是不对的,如果是不想认,为什么又来到他身边?短暂的接触中,刘忠对他不是不上心,既然他来了,也肯定就知道他是刘学,是他的弟弟。

到底为什么?刘学要问个清楚,但不是现在。既然刘忠想隐瞒身份,刘学自然不会拆穿。所以他要拿到漂亮的成绩单,再找他要奖励。

这是支撑刘学疯狂学习的又一大动力。

李峻也被他的精神头吓到了,他甚至需要自己单独去食堂了刘学好像焊到了板凳上,学成了雕刻出来的石像。李峻自认学习刻苦,但连去饭堂一来一回撑死有十分钟的路程都严格把控的,纵观全校,只有刘学。他甚至又想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不对,不是突然,刘学一直很努力,只是现在努力的有点癫狂,好像古代练武功导致走火入魔的反派。

他甚至连在家吃饭的时间都严格控制。李单抱着小白啧啧摇头,随后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小白发情了。

他迅速将这一重大消息汇报给廖远停,廖远停低头看着不停摇摆着的妖娆腰肢,沉默片刻说:“阉了。”

李单努努嘴,看看小白,看看他。廖远停感受到他的视线,转身上楼。

李单呃了一声。

好残忍。他感受到廖远停的滔天的怨气。肯定是刘学最近忙着学习没功夫照顾他老头脆弱敏感的“寡”男情绪,导致雄性激素过多,荷尔蒙失调,内分泌紊乱,才会连一只狗都不放过。

“不难过。”李单抱着小白安慰,“哥替你吐槽过了。”

廖远停守着空落落的大床艰难入睡。春天到了,狗都发情了,他的恋人跟断七情绝六欲了似的。

导致刘学和他说话的时候他都有些不符合身份的阴阳怪气。

比如刘学感叹周姨炖的排骨汤真好喝,放往常,廖远停一定再给他盛一碗,说让他多喝点,但现在,廖远停的回答是:“喝完早点学习。”

众人面面相觑,都要被这哀怨冲到天上去了,刘学还觉得廖远停说的有道理,是为他着想。

“直男。”李单评价刘学,“忒直男。”

周梅乐了:“连李单都开窍了。”

一旁还有个不开窍的,誊问:“什么直男。”

李单:……

周梅:……

李单:“其他维度的生物不要多问。”

但话已放出口,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男友人设已立下,廖远停再憋屈也只能自己忍着。直到忍无可忍,他去卫生间排遣寂寞。

刘学学了会儿,忽然被一道数学题拦住了脚步,他下意识找廖远停,找了一圈没找到,看到卫生间紧闭的房门。

那就等会儿吧他想,结果直到一张卷子做完,就剩最后一道题,廖远停也没出来。

该不会没人吧,难道他什么时候走了,不在卫生间?刘学起身走过去,推开门,和廖远停略红的双眼对的正着,他下意识低头看,他老公上半身还衣冠楚楚,下半身就露着大鸟,鸟头上还套着一个白色内裤,看这个内裤的款式,不出意外,是他的。

刘学瞬间哽住,脸蹭的就红了,细密的汗爬满额角,自尾椎骨炸起一身泛波浪的汗毛,风一吹就一颤,而吹的还是热风,暖烘烘的,欲望的热浪蒸腾,他避无可避地对上廖远停的目光,赤裸,侵占,留恋,甚至是依赖。廖远停哑着声音说:“我刚在想,如果你推开门进来,我就操你。”

刘学下意识后退一步,紧接着就被握住手腕,拉了进去,抵着冰冷的墙。廖远停强势地把他堵在自己怀里,狠狠地咬上他的唇,掠夺他的唾液和空气,刘学想攀上他的脖子,却被他误认为是拒绝摁在头顶。火热的唇舌交缠刘学舌头发麻,被吮吸地发出滋滋的声音,让人面红耳赤,脸红心跳。他明显感受到抵着自己的东西又膨胀了,坚硬如铁,像是大了一圈,看来忍的时间是够长了,男人开荤,哪有能安生的,廖远停的手伸进他的衣服,对着小乳尖又捏又拧,刘学头皮发麻,忍不住蹭腿,快感如清甜的水一涌而下,他胸腔起伏着,眼睛明亮水润,一如廖远停初见他时的干净和诱惑。

情动间,廖远停慢慢放开他,两手撑在他的身侧,弯着腰,头颅抵着他的胸膛,“你摸摸我。”他有些委屈,像个孩子寻求母亲的庇护与帮助,“我射不出来,你摸摸我。”

这小可怜的,刘学的心都化了,搂着他的脖子亲亲他的眼皮:“我们去床上做。”

廖远停的眼睛蹭的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