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林诚的目光也就不自觉带了?点不舍。
林诚经过他的牢房,隔着?栅栏看他一眼,突然问道:“你家住何处?需不需要我带句话?”
要!
可太需要了?!
公孙皓猛地点头,将随身携带的玉佩递给他,告诉他要去帝都找公孙家家主,家主看到这块玉佩自然会懂得该如何行事。
林诚点点头,踏着?闲淡的夕阳,去领了?最后?一次鞭罚。
这次鞭罚过后?,他的灵力不会再受到限制,自然地,也没有人会过来对他进行假惺惺的治疗。他若还能运转真气,大可以自行疗伤,再不济,也可以出?了?神宫后?再想办法。
他和落星神宫的瓜葛到此为止。
这天早上明?霞起来后?,就一直泡在?药田当中?。她有一部医书正?在?编撰,因修士考核事务繁杂,已经搁置多日,如今终于得空,便捡起来这份旷世之作,以期给自己积个大功德。
她忙起来可以说是?没日没夜,等到终于感?觉饥饿时,已是?月上中?天。
恰逢姬照领着?一群星官经过,看样子是?在?重新排阵神宫地形,将原来的阵法全数调换。
这是?每年修士考核之后?都需要完成的例行工作,因为外来的修士在?落星神宫待了?那么久,保不定已经摸清了?神宫内的所有布防,所以必须定期更?换。
明?霞和姬照对视一眼,很自然地就一起往前走了?一段路,将各自的工作职责对了?一遍。对于太微神殿内发?生的奇怪事,他们都默契十?足地避而不谈。
于是?例行的工作之外,就只剩下一桩事可以聊。
“那少年已经走了?,”姬照说,“你既然应了?你师父的请求,饶了?他一命,为何不好人做到底,去送他一程?这样他日后?还会念着?你的恩情。好事做一半,反倒会惹人记恨的。”
姬照最是?洞察人心,知道这世上多的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所以他做事向来是?滴水不漏。
这似乎是?天生的技巧,明?霞再学二十?年也学不来。
她听了?,也只是?笑笑:“无所谓了?。师父曾说,林诚可以像五师兄那样医剑双修。这几日的鞭刑,他看起来虽惨,但我知道,他其实伤得没那么重。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这是?在?规则允许之内。我自问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他若是?因为我没有送佛送到西而记恨我,那就尽管记恨好了?。”
“不怕他再闯出?什么祸来?”
“那就正?好清理门户了?,”明?霞说,“不过现在?,想清理门户的,应该不止我一个。林诚的功法出?自长生派一事,外人虽不知晓,但我那些?个师兄师姐,触觉可是?敏锐得很,说不定他们会比我更?快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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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以北入冬早,才十?一月末就被?严寒笼罩,北风卷着?鹅毛似的大雪漫过莽莽平沙,将凉州边陲的小镇裹成一片白色。
此地胡人多,一入夜就升起火堆,围坐着?载歌载舞,喝酒吃肉。
城门在?一片急管繁弦声中?悄然打开,一辆裹着?黑色帷幕的马车驶进来,直往刺史府而去。马车后?面不仅跟着?一队身披甲胄,军容肃穆的将士,还有几名衣着?单薄,仙风道骨的修士。
一阵寒风袭来,才将帷幕掀开一个角,其中?一名修士便立马掐着?诀,从指尖释出?一道清光,将帷幕压下,重新将马车遮得密不透风。
道路两旁的行人只来得及看清马车内坐着?的那人,有着?一头全白的须发?。
城楼之上,一名披着?狐裘的年轻男子目睹了?这一幕,对着?身边人称赞道:“此番将仙师请出?山,掌门功不可没。”
被?唤作“掌门”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身量气度亦是?不凡。闻言,他淡淡一笑,拱手谦虚道:“邢二公子才是?后?生可畏,我不过是?略微点拨而已,这一切,全是?公子之功。”
这话说的,倒是?把?责任全都推卸得一干二净了?。
邢夙明?白,这人是?不想担上欺师灭祖的罪名,便没和他推辞。
但人性?真的挺可笑的,倾囊相授的弟子,到头来竟然还没一只畜生护主。
邢夙摸了?摸自己的虎口,那里原本被?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咬了?两个血洞,现在?虽然已经完全大好,但那畜生咬过来的凶狠劲,他仍旧记得。
这时又有人登上城楼,手上端来一个条形的木盒,呈到邢夙面前。
木盒里正?静静地躺着?一把?胡琴,一般胡琴的琴筒都是?蒙的蟒皮,这把?琴特殊一点,鞔制在?上的蛇皮竟是?雪白莹润,泛着?漂亮的清光。
“公子,”制琴的匠人说道,“这琴才制好,还未开音,音色可能入不了?公子的耳。”
邢夙伸出?手,摸了?摸琴筒上的蛇皮,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
“无妨,”他笑着?问道道,“肖姑娘在?哪里跳舞?带我过去,正?好我拿这把?琴开开音。”
第66章 第 66 章 就当我是在求偶吧
塞外飞雪连天时, 位于?极东的落星神宫为了适应节气,也用阵法将草木染上?了一层霜色。
元虚舟吩咐人去置办的衣裙首饰已经赶制出来第一批,送到了元汐桐的手?里, 琳琅满目。
不止如此, 每日的瓜果零嘴都是早上?就送过来, 新?鲜的, 带着露珠,一日三餐则完全根据她的口味来布膳。
两个手?巧的白面星傀专门负责替她傅粉贴花和梳头, 她想?要什么妆面和发饰都能弄出来。
只是过不了多久又会?被元虚舟拆散,弄乱……
他的书房里有许多外面找不到的藏书, 元汐桐就算是一整日消磨在那里, 也不会?觉得无聊。她不能出院门,为了防止她被憋坏, 元虚舟还把?藏书阁那几只最吵的书精唤了过来, 专门陪她说话解闷。
这些其实都很合她的心意。
元虚舟本就了解她的喜好,如今虽是强行将她给?留住,但仍旧是花了百倍的心思, 要让这份强留变得心甘似的。
不得不说,她适应得极好。
不论是在南荒被囚着,还是在神宫被囚着,她总能在狭小的天地里找到些事情做。那是因为她从小就被困在王府中, 如今不过是找回了小时候的状态而已。
她甚至记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梦想?。
小时候,她最大?的梦想?, 就是永永远远地留在哥哥身边, 当一条什么都不用想?,万事都有人伺候的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