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容耀腿上的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了,现在安置在病房,而病房外有他的人把手,对容耀来说也是一种变相的关押。

到了病房门口,手下人开门,容寒声的身影一出现在门口,坐在床边的许凌晗就立即反应过来站了起来。

“寒声……”

她先是很激动的喊了一声,而后似乎又沉了脸,似乎刚想起昨天的事情。

容寒声现在对于这个女人是多看一眼都觉得多余,所以丝毫没有理会她。他的目光直接越过了她投向了躺在病床上的容耀。

短短一夜间,容耀对于这个弟弟的感觉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前,他不喜欢容寒声,仇视他,恨不能让他死,也真的三番几次的对他下手。

虽然最后都是被破解,但是他从未对这个弟弟产生过畏惧的情绪。

而现在,一夜之间,畏惧就在他心里生了根。

他怕容寒声,见容寒声一进门他就下意识的往里面缩了缩,这一缩又牵扯的腿伤,疼的他龇牙咧嘴,面目狰狞。

容寒声知道他这夸张的反应从何而来,信步走过去之后,便立在床边,微微勾了唇,眸色清冷问道:

“感觉还好吗?”

这不是关心的问候,而是在揭容耀的伤疤。就这么简单的一句,就让容耀想起昨晚那一枪,更让他想起做手术时的情形。

他是被送来动手术了。但是容寒声却命人传了话过来,只许救命不许用麻药。

于是他就那样被人绑在手术床上,直接动了手术。

对于从小就没有受过什么委屈的容耀来说,那手术简直是他可以痛苦一辈子的噩梦。

那种疼,就像凌迟,用尖利的手术刀缓慢的一点一点的剪开他的皮肉,戳进他的骨头里。那时候,他动弹不得,只能撕心裂肺的喊叫,手攥进,稍长一点的指甲嵌进了掌心肉里。

直到现在,他双手掌心的血印都还没消失。

看见容寒声进来,他那十指又攥进了掌心,指甲又一次戳到了伤口处。

伤处一疼,他眼中那恐惧也渲染的更浓了几分。

“你想干什么?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他厉声吼道,声音虽凄厉,却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恐惧。

容寒声淡淡一笑,“你慌什么?我说过暂时不会杀了你。怎么,这点小伤小痛,你就受不了了?”

他风清云淡的话,扫过去就像犀利阴寒的刀锋,刮在容耀的脸上,让他瞬间又想起了昨晚在手术床上的疼痛。

容耀脸色惨白,没有说话,只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容寒声。

这时候,许凌晗突然仰头看着容寒声开了口:

“寒声,绑架的事情跟我无关,你放我出去好不好?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而且你也利用了我,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她伸手揪住了容寒声的衣服,不敢抓他的胳膊,只是两指可怜兮兮的捏住了他的衣袖。

“真的跟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放我出去行吗?”

从昨天到现在,她被像一个连体婴儿一样捆在容耀身边。就连昨晚动手术的时候,他也被人押着就站在容耀的身边。

她看着那银光闪亮的手术刀就那么戳进容耀的肉里,看他身体像触电似的疯狂颤抖,听他杀猪一样嘶嚎,最后扛不过去,昏过去。

这场手术,她不是被绑在手术台上的那一个,但她自己觉得,她的感觉并不比容耀浅,甚至,她比容耀更恐惧。

当时的她,要不是被人押着,一定会吓的瘫软在地上。

跟容耀相同,也是从那一刻起,她对容寒声的狠辣有了新的认知。

这个男人,和善时看起来温润如玉,冷漠起来,他的心比容耀更狠。

这整整一夜里,她就坐在容耀的床边,听着他醒来后的呻吟,脑子里全是畏惧。她很怕容寒声再继续对他们下手。

所以现在,她明知容寒声对她已经完全没有好感却还是忍不住哀求起来。只不过,她忘了,这样的哀求让她显得更加自私的让人厌恶。

这话一落音,容耀就朝她投来了憎恶的目光。而容寒声则低眉看了看她那只捏着他衣袖的手,讥诮清冷的勾唇,继而动了一下手臂,震开了她的手指。

“大嫂你何必着急?大哥还在床上躺着,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合适吧。”

“不,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要在这里,寒声我求你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保证,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她以为容寒声是怕她把这件事泄露出去,所以抬手发起誓来。

容寒声脸上的讥笑更加的明显,冷声道:“大嫂想多了。这件事本来大哥就不会说出去的,对吧?”

最后两个字,他看向了容耀。

那目光里并没有多少询问的意思,反倒熠熠生光,寒气尽显,隐含的都是威胁之意。

容寒声的意思很明确。他不希望这件事泄露出去。

容耀盯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盯着他,陷入了沉默中。

这件事,他绑架了林芳如在先。这事要是被父亲容若浦知道,首先就不会饶过他。这是一条。

第二条就是腿上的疼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他,这一次他输的彻底,输的狼狈。他不能再用以前那种态度对待容寒声,他现在……很怕他。

就好像现在这样,容寒声一记带着暗示性的清冷目光扫来,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那目光在告诉他,如果他再敢说半个他不想听到字眼,再敢做任何他不想看到的事,下一次,那一枪绝对会打在他的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