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1 / 1)

陆珩出去后,立刻叫郎中

进府。锦衣卫行走在刀刃上,时常会受些不能示人的伤,这种时候不能找太医,只能私下找郎中。陆家世代锦衣卫,方方面面的门路都有,陆珩入京后,专门从安陆接过来几个信得过的郎中。

没过一会,郎中就来了,给陆珩行礼。陆珩对着正屋示意,让郎中进里面诊脉。

他坐在侧厅里,耐心地等。一会后,郎中擦着汗出来了,他一见着陆珩,舌头就止不住结巴“指挥使,这位姑娘”

陆珩坐在紫檀木圈椅上,从容不迫盯着郎中的眼睛“她怎么了”

“她似乎失忆了。”

陆珩挑眉,似笑非笑看着郎中。郎中也觉得离奇,磕磕巴巴说道“姑娘落地时被网兜缓冲了一下,脏腑没有出事,但她头颅不慎撞到石头,兴许就是这样失忆了。小的给姑娘看过,她知道疼、痒,四肢感知正常,基本的生活常识也有。就是不记得人了。”

陆珩轻轻笑了一声“她这失忆,还真是巧。”

“脑子精贵,撞到头后什么症状都有。何况姑娘这种失忆症并不罕见,医书上记载,从前也有人摔跤撞到后脑,一觉醒来连父母孩子都不认识,还有人摔了一跤,思维成了幼儿。这位姑娘不吵不闹,只是忘却前尘往事,算是好的了。”

陆珩指尖点着扶手,若有所思道“是啊,如果真忘了,也是好事。”

郎中低头看地,不去探究陆珩的表情。陆珩想了一会,问“这种失忆状况会持续多久,有什么解法吗”

“这”郎中露出为难之色,“脑子里面的事,谁也说不准。兴许姑娘后脑的淤血散了就恢复了,兴许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恢复。”

陆珩默然片刻,忽然笑了声。郎中被这一声笑激起浑身鸡皮疙瘩,陆珩却挥挥手,声音从容,听不出丝毫情绪“下去开药吧。”

郎中摸不准陆珩的心意,壮着胆子问“姑娘病情严重,不知道指挥使要什么药”

陆珩身体缓慢后仰,单臂靠在圈椅上,含笑看向郎中“调养的药。”

郎中明白,这位姑娘的病不需要治了,开些固本培元的补药

就够了。郎中拱手,马上有陆府的下人过来,领着郎中往另一条路走去。

郎中走后,陆珩捏了捏手指,突然觉得事情有意思起来。傅霆州的妹妹落到他手里,而她刚巧在这个时机失忆了。陆珩不信鬼神,此刻都觉得是天助。

陆珩脑子里盘算着事,掀开杯盏喝茶。他抿了两口,丫鬟灵犀急急忙忙从正屋跑过来,对陆珩行礼“指挥使。”

陆珩放下茶盏,问“套出来了吗,她还记得什么”

“王姑娘一问三不知,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却记得自己有一个二哥,和她关系很好。”

陆珩轻轻啧了声,如此深情,他听着都感动。可惜,傅霆州那厮要娶正妻,王言卿这一腔深情注定要喂狗了。

陆珩道“再回去打探。她既然记得自己有一个二哥,那书信往来多半也有印象。”

灵犀迟疑,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陆珩察觉后,不动声色问“怎么了”

灵犀欲言又止,最后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语气说“指挥使,这位王姑娘不太寻常。她能看出来我们的表情,奴婢自认为掩藏得很好,但她一眼就看出来我在说谎。”

灵犀可不是普通侍女,她在锦衣卫受过培训,算是半个女探子。结果一个回合未过就被王言卿当面说“你在说谎”,灵犀灵鸾都受到了极大惊吓。

灵犀灵鸾知道事情麻烦了,灵鸾继续在屋里稳着王言卿,灵犀赶紧出来报告指挥使。陆珩知道灵犀灵鸾的水平,她们两

人再无用也不至于被普通人看出来表情变化,她们俩都这样说,看来傅霆州那位养妹真有些能耐。

陆珩生出些兴趣,难得想亲自会会此人。他弹了弹袖子,起身往外走,出门时他顿了下,回头问“她说,她只记得自己有个二哥”

指挥使的神情似乎有些意味深长,灵犀没想明白,谨慎地应下“是。”

陆珩站在门口,外面的阳光照耀在飞鱼服上,金灿灿的刺人眼睛。陆珩静了一会,忽然抵住眉心,不可自抑地笑了出来。

二哥

陆珩上面有一个大哥,此刻在安陆老家为父亲守孝。他在家里,也行二。

这不就是巧了吗。

屋内,蓝田日暖,暖香袭人,屋角宝相莲香炉吐出来的烟在阳光中袅袅上升。王言卿靠坐在拔步床上,安安静静捧着暖炉,目光却悄无声息扫过屋宇。

王言卿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谁,只能依靠最原始的动物本能看脸。即便是不通教化的野人,看到陌生人后也能通过对方表情判断善恶,王言卿现在就像一个“野人”,她毫无记忆,所以也没有倾向,纯靠脸上的信息判断对方是好意还是恶意。

作者有话要说卿卿我留下来可以,但你不许再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话。

陆珩我明白,意思是我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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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新婚

傅霆州翻了翻手里的书,随便放下,问“怎么想起看这个你以前不喜欢宋人的书。”

王言卿笑了笑,说“没事干,随便翻翻。”

她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呢,是傅霆州不喜欢。

她在镇远侯府十年,几乎没有自己的爱好。傅霆州看什么书她就看什么,傅霆州喜欢什么新玩意她就去学,傅霆州就是她全部生活。如今傅霆州要另娶他人,王言卿心里空了一大块,拿书的时候没注意,就拿了这本。

傅霆州盯着王言卿的眼睛,也没继续问,而是说“今年冬天冷,你腿上还痛吗”

习武之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毛病,王言卿有一次为了救傅霆州,从马上摔下来,从此腿上就留了毛病,一到阴冷天气小腿就疼。王言卿摇摇头,说“没事。这么多年了,早好了。”

傅霆州伸手,习惯性去碰王言卿的腿,王言卿起身倒茶,顺势躲开了。傅霆州的手在空中停了片刻,不动声色收回来。他又看了王言卿一会,道“端茶送水这些事哪用你做。几天不见,和二哥生疏了”

傅霆州这句话听起来寻常,其实话里有话。傅霆州长大后,很少自称二哥了,他又不是王言卿哥哥,挂在嘴边做什么他但凡提起旧称,就是不高兴了。

王言卿垂下眸子,过了会,说“哪有。二哥做事最有章程,我当然信得过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