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也没想到人竟然这么快就死了,他垂眸思忖片刻:“…等你季哥好些抽时间再说吧,十六年都了无音讯的赵永林出现在这里,再刚巧让我们碰上,这么巧合的概率实在太小了。这世界容貌有几分相似的人太多了,况且我们也只是毫无依据的猜测,现在他死了,你季哥也受不了刺激。”
易谦的想法相同,他拧开了一瓶刚才上车前在便利店买的本地牛奶,递给江湛:“哥刚才喝了酒,今晚就不要吃安眠药了,而且季哥交代的数量哥前几天就吃完了。哥喝点牛奶吧,安神助眠。”
见江湛抬起眼睛,易谦又忙举手投降道:“哥别瞪我,是季哥嘱咐我要盯着哥的,药瓶空了。”
江湛没办法,接过牛奶,略嫌弃那股子加了糖的甜味:“…你真是管到我头上来了,”
“谁让哥常常不听医嘱…”
“你说什么?”
“我说哥的决定真是英明神武!”
江湛不理他,喝了两口就把牛奶搁下了,手机响,江湛打开信息,眉却微微拧了起来。
易谦收敛神色:“怎么了哥?颂秋那里出了事?”
江湛似乎是怀疑的目光锁在屏幕上看了一会,把手机拿起来示意他:
“....路德维西,他向我问,你在哪。”
“....”
易谦下意识想去看自己的手机,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在江湛面前急急刹住了动作。他昨晚好像是跟路德维西说过他们会在今晚行动,只是他刚才只顾着安排手下和李力联系的手机,忘了看自己私人号码,估计路德维西是一整晚没有联系上他才…
等等...,
难道是...,路德维西在担心他?
“你跟他很熟?”
“不熟!”
江湛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知道回了那边什么,把手机收起来。
“最好是,兰开斯特家族虽然是贵族血统的财阀世家,但这些年内部乱的很。路德维西是他父亲的私生子,他父亲有无数个情人,他的母亲也是其中之一,一个德国的贵族小姐,早些年就自杀了。他们家族这些年随着他父亲患病而陷入内部争斗,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都在议会里有着不低的政治席位,等着袭承他们父亲的爵位和财产。路德维西跟他两个哥哥都不是善类,他手下的生意和那些政客的钱袋子挂钩,没有一样是干净的。”
“这号人物让叶之霖去头疼就行了,未来两年我们的重心是立江和VK,其他的都会慢慢撤出,跟他打不到交道。”
江湛看向他,又道:“我答应跟他合作缅甸玉矿的开采,是因为他手里握着那片区域政府审批的开采权,但是这是最后一笔合作。这两年立江要进军欧洲市场,到时候你去做欧洲区的总经理,我会派甘黎帮你,这个项目是经过股东会讨论了两年的决定,也是立江更上一层楼的关键,好好做。”
江湛下放的权利很大,此番决定早就跟他提过,易谦郑重道:“哥放心,我一定不辜负哥的期望。”
然而江湛话锋一转,却道:“到时候遇到麻烦跟我讲,别让我发现你去淌路德维西那淌浑水,让我知道,打断你的腿。”
“...…是,我知道了!”
易谦不自觉地喉结滚动,见江湛不再深究,才在心底长长松了一口气,万幸刚才及时刹车没有让江湛看出异样,心里却跟直打鼓似的。看来上次路德维西上次游轮上给他哥留下的印象不是一般的差啊。
可他为什么要担心这个问题啊?!易谦赶紧拧开了一瓶牛奶给自己,只在江湛身边挺直了脊背坐好,装作毫无心虚的镇定。
时间已经晚了,江湛看了眼手表:“最近太忙了,看看你季哥现在在哪,让他自己在家,他绝不肯乖乖听我的话,我总觉得不放心。”
最近忙着解决多方麻烦着实忽略了家里,易谦拿出平板要去调出脚环的实时位置,江湛的手机也在这时响了,只是刚接起,那边方北的声音就让江湛蓦然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
HZ,M独家整理
第八十九章:一罅之光
湾流私人飞机在半夜起飞,江湛在半路已经将事情了解大概,赶到医院的时候是凌晨五点,黑色衣肩上还落着清迈的夜雨和潮湿。
“怎么回事?!”
“季哥他不肯让人靠近..!也不准医护人员包扎,苏小娜昏迷了,季哥一定要在病房门口房守着她,怎么也不肯离开!”
江湛眸里压着怒火,一把推开方北,就看见不远处的医院走廊上,从天花板而落的白炽灯光冰凉,坐在长椅上的季秋寒躬着脊背,双手掩面。
他的脚边滴滴答答,在地板上蜿蜒,是从他身上淌下的雨水,混着冷雨,混着血。
不过才半个月不见,这一眼简直让江湛连呼吸都犹如刀割。
皮鞋踏进了血水,江湛在他面前蹲了下来,试着叫他的名字。可季秋寒就好像听不到,青色的指节仍然死死扣在脸上,渗出来难抑而绝望的气息。
江湛火速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裹在季秋寒冷透的身体上,又伸手把领口往上拢了一些。
“...秋寒,是我,我回来了。”
温暖的味道似乎让人熟悉,从噩梦中短暂回神,季秋寒的身形轻轻一颤。
“...江..湛?”他嘶喊过的嗓音带着血味的哑。
“是我,”
季秋寒单薄的肩膀犹如一点点山石滚落,随着这两个字而缓缓颤动。
“..江湛,,”季秋寒的哭声难以自抑,“怎么办,...我姐姐在里面,她还没醒过来,我该怎么办...”
季秋寒无助的啜泣着,他松开些许缝隙的脸颊也糊满了泪水。
察觉到季秋寒陷入了比以往都更加严重的错乱,他瘦的不成样子。江湛眼眶酸涩,将他揽进怀里:“...乖,她会没事的,你看,所有医生都在这里。”
的确,自方北打电话通知魏微出大事了的时候,别说医生,几乎一时间连最高配置的手术室都整备好了。
季秋寒的手指攥紧了江湛腰腹的衬衫:“...你救救她...,江湛,我怎么叫她都不醒,你快救救她好不好...,她还要上大学,我只有她了...”
“我知道,我知道...,别哭。”江湛搂着他的脊背,季秋寒的眼泪不断落在江湛的脖颈和衣领上。他宠在心尖上的爱人哭得如此无助,江湛一颗心都要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