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挂上电话,应真在微信里一通找,果然找到附近市场海鲜商贩的联系方式。看聊天记录,这几年很多海鲜食材她都是在对方那订。

于是她编了条信息,把礼拜天婆婆那需要的食材发过去。对方倒是很快就回了,问还是送到老地方么。

老地方自然是指她现在住的地方。应真想了想,还是直接送到婆婆那好。她跟宁君昊结婚时,婆婆还住在当年丈夫单位分的房子里头。这么多年过去,应该早不住在那儿了。

应真拨了个电话给宁君昊,想问他婆婆的住址,响了好几声没人接。好吧,指望不上。她灵机一动,开始搜购物软件,果然最近购买记录里有给婆婆买的按摩椅。她赶紧把上头的地址发给商贩,让他到时候直接联系婆婆。

……

宁君昊回到家已经到凌晨,他以为应真肯定睡了,没想到她还靠在床头看手机。台灯洒出的光像一层薄纱,温柔地笼罩着她。她低垂着头,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被浓密的睫毛挡得严严实实,在月牙般的眼睑处投下一抹淡淡的影。

灯光顺着她的肩头蜿蜒而下,在她的睡衣上投下一片朦胧的光影。她坐在那儿,整个人看上去温柔极了。

应真将右侧垂下的头发撩至耳后,轻抬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回来了。”

这一眼她不觉得有什么,宁君昊却像被勾住了,扯下领带,将袖子解开,便凑过去要吻她。

应真闻到他呼吸间淡淡的酒气,赶紧将头撇出去,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你衣服没换,澡也没洗,别挨我的床。”

宁君昊只能起身去洗澡,还不到十分钟他就出来了,头发还半干着。这几天他有种重回新婚的感觉,老房子着火莫过于此。

那方面不能跟年轻的时候比,但每回他都能至少让应真到两次。他们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和谐了,以至于宁君昊有些上瘾了。

欲望一旦开闸,就很难再收回起来。他弯下身子一把把应真从床上抱起来,应真的屁股被他的胳膊托着,感觉到肌肉蕴含力道,再看他那双眼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应真今天可一点心情没有,相反她有一肚话要说,“我打你电话,你怎么不回?”

宁君昊正将头埋在她的颈间,用鼻尖去轻蹭,听到她问,嗡声道:“我一直在开会。开完会才看到。不过我着急开车回家,想着回来问你也是一样。你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着急开车回家,所以不回老婆电话?这听上去不像是什么正经理由。黄书韵说的,男人如果想打电话给你,上厕所掏出那家伙时,都能腾出一只手来拨号码。

不过她不想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也不想聊婆婆叫他们周日去吃饭的事。

应真搂住宁君昊的脖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老公,我今天收拾衣柜时发现一张专打离婚官司的律师名片。家里怎么会有这个?”

宁君昊眼里的光亮一点点褪去,很快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模样,将怀里的女人重新放回床上。

这么一会功夫,他胳膊没怎么样,应真的屁股胳得生疼。她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听到宁君昊说:

“田佳蕙离婚,你帮她咨询过律师。应该是那时候的。”

第14章 她一个管着几百人的公司老总,跟一个家庭妇女有什么可比的?

周六早晨,应真起来,宁君昊已经衣冠楚楚地坐在餐桌边,正在看秘书给他准备的演讲稿。

他穿了件灰色亚麻西装,里面不像前几天那样一本正经地搭配衬衫,而是穿了件白色圆领T恤,比平时显年轻了不少。

应真站在那儿,心跳瞬间快了几拍,恍惚间以为自己又穿回去了。可是等宁君昊抬头看她时,她又骤然回过神来。

大约一个人变老,最大的变化不仅是外表,而是眼神。四十四岁的宁君昊看她怎么可能还像十几年前那样呢?

应真难掩失落,嘴上道:“我以为你周六会在家里陪我们。”

体验了几天四十岁的生活,应真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世界有多狭窄。女儿和丈夫是她世界的全部,而对于宁君昊来说,家庭生活只是他世界里的一小块。

不知道是只有自己的中年生活是这样,还是所有有老公有孩子的中年女人都这样。

往常宁君昊并不会报备行踪,应真也不会问他,他甚至感觉到她巴不得他周末不要在家。

可是此刻她脸上的怅然让他想起在她那,自己还是她的新婚丈夫。他的心突然软了一下,难得补了一句:“上午有个行业活动,我是演讲嘉宾之一。”

应真“哦”了一声,她自己在外头打拼那么多年,很尊重工作,倒不至于耍脾气拦着不让去。

她把明天中秋家宴的事跟他说了,“妈打电话过来,说舅舅那边两大家子都会过来。听她口气好像逢年过节过去吃饭是惯例,我就答应下来了。”

宁君昊对每年这种例行几次的家庭聚餐一点兴趣也没,可是他妈就是爱张罗。

他一边拿笔圈点稿子,一边无所谓地说道:“你为什么答应她?你可以拒绝的。”

听到这轻飘到有些淡漠的话语,应真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两团火苗,“我为什么答应她,你不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何方珍是宁君昊的母亲,是自己的婆婆,她用得着搭理她?明天在家休息不好?还眼巴巴地联系商贩,给婆婆订食材……

宁君昊想告诉她整这些没用,然而一抬眼看到她眼里的情绪,语气缓了下来,“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就去吧。不过明天我有个视频会议,你带然然去,我就不去了。”

应真想也不想直接否决:“不行。这次你可别想逃。你知道的,我跟你家那些亲戚一点不熟。万一到时候露馅了怎么办?等你开完会,你跟我们一起去。”

往常这种家宴,宁君昊一年最多也就去个一回。大多数场合都是应真带着女儿出席。夫妻间早已经形成了默契。

他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合格的儿子,这些年母亲那边有什么事,几乎都是应真去应对,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抱怨过。说白了,是应真在代替他孝顺母亲。他虽然没跟她表达过什么,但心底是很感激她的。

他没想到的是,原来应真对他母亲这么犯怵。结婚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听她说。

对于只有新婚记忆的妻子,他多了几分纵容:“我那个会议不知道到几点。你不嫌无聊就行。”

应真瞪大眼睛看着他:“怎么会无聊?如果不是每天要送女儿,我可以一个月不出门。”

司机已经把迈巴赫开到别墅门口,宁君昊看了眼时间,要出发了。

应真正在热土司,看他要出门,才想起来今天还没给他做咖啡,“喝杯咖啡再走。”

宁君昊将她揽过来亲了亲她的头发,“没时间了。我让小李买了。”

应真站在厨房的窗户前,目送着丈夫出门。院子里那棵枫树叶尖已经开始泛黄,枝干伸展到窗前。

原来跟宁君昊结婚十五年后的生活是这样。

应真想象着四十岁的自己目送丈夫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