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假如婚姻不和,她要有随时离开的权力。

这一点至关重要。

如若不然,终身不嫁又如何?

范尧家世不错,才学不错,相貌也不错。然而谢蝉想象不出和他共度一生是什么样子,而且范尧的志向是科举入仕,不会给出妻子想离开就可以离开的承诺……

谢蝉想了想,很快打定主意,摇头道,"七哥不必问我大哥了。"

/>既然她对范尧无意,那就不必迟疑,以范尧的年纪,范家肯定想早点为他定亲。

范德方听明白她的拒绝之意,可惜道:"我回去和七郎说。"

下午,青阳和文家仆从搀扶着文宇回来了。

文宇在牢里待了几天,吃了点苦头,好在后来事情闹大,指挥所的人不敢动他,没有性命之忧。

他在路上听仆从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不敢相信,只觉恍如隔世。

谢蝉连忙去探望他,请大夫过来为他包扎伤口,安慰他道:"文大哥不用担心我大哥,宫里的太监带话出来,说他很好。"

文宇眼中有泪光闪烁。

谢蝉一边待在家中画画稿,一边等着宫里的消息,状元、榜眼、探花骑马游街都没去看。

宫中,朝中官员为怎么安排谢嘉琅议论纷纷。

有人建议先让他去国子监,或是去馆学,再要么陪皇子们读书,也有人建议直接授官,明年再补试,官员补试有先例,不是特例。

皇帝没有立即下旨,让谢嘉琅做了今年殿试的题目,命总管太监送他出宫。

十子们都在道上等着,簇拥谢嘉琅回院子。谢蝉他们现在住在范家一座空置的院子甲,客栈那边人多口杂,也不安全。

谢蝉站在院门前,看着谢嘉琅一步步走回来,雀跃,激动,还有无比的踏实。

谢嘉琅走近,目光久久停留在谢蝉脸上。

不知怎么,谢蝉感觉到了他眼神中沉沉的力量。

两人沉黑地对视,一时都没有开口说话。

"公子!"

青阳欢喜地迎出来,文宇也颤巍巍地出来了,仆从搀扶着他。

谢嘉琅走进院子,伸手扶住文宇,送他回房,"你身上有伤,多休息,别起来走动。"

文宇躺回枕上,脸上神色复杂,像是有难言之隐似的,目光游移,不敢和谢嘉琅对视。

"谢嘉琅……他沉黑了很久,叫谢嘉琅的全名,"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谢嘉琅看着他。

文宇声音干涩:"当年……你刚入州学的时候……险些被赶出去……·为有人找州学教授抱怨,说你的怪疾会传染人…

他忽然顿住,说不下去了。

谢嘉琅神色不变,道:"我知道,那个人是文兄。"

文宇羞愧地闭上眼睛。

他曾经嫉炉户谢嘉琅。

文家是书香世家,祖辈都重视子弟读书,到他这一代,他自觉读书很用功,只是资质不如人。所以一度嫉妒比自己年纪小的谢嘉琅,暗暗排挤对方,还尝试把对方赶出州学。要不是冯老先生赶来为谢嘉琅说情,而且谢嘉琅当年考评优异,说不定真的被赶走了。

文父看出谢嘉琅是可造之材,要文宇多加笼络,文宇带着嫉妒之心刻意接近谢嘉琅。

后来,他慢慢发觉谢嘉琅有多么刻苦、幼时有多艰难,嫉妒转为好奇,好奇变成羡慕和钦佩。

他拼死护住号牌,不仅仅是为了谢嘉琅,也是为了他自己,他做不到的事情,谢嘉琅可以做到。在谢嘉琅身上,他感受到一种鼓舞人心的意志。

"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文宇满脸羞惭。

谢嘉琅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过改之。当年那件事,我早忘了,文兄也不必挂怀。"他声音平稳。

文宇放下一桩心事,感动地拍拍谢嘉琅的手臂,顿时疼得眦牙咧嘴,笑骂道:"得了,对着你这张脸,老子一肚子壮志豪言也说不出口了!"

谢蝉计妇去准备热水,谢嘉琅这些天都没能子好休息,现在总算能渴k口气了。

他和文宇不知道在说什么,一直没出来,谢蝉坐在榻上拨弄算盘,算着算着,倦意上来,趴在案几上睡着了,她也很久没休息了。

谢喜琅进屋时,一眼弊见孰睡的谢蝉,妇跟进来,刚要张口说什么,他朝妇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仆出去了。

谢嘉琅走到榻前,抖开旁边的被子,盖在谢蝉身上,静静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睡梦中的谢蝉忽然睁开眼睛,感觉到眼前一道身影,朝他看过来。

"谢嘉琅……"她轻轻地道。两人一时都正住了。

经常有人叫谢嘉琅全名,但是谢蝉不会那么叫,她总是叫

他哥哥,此刻,自己的名字从半梦半醒的她口中说出来,和其他人不一样。

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