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这一日晚上大胡子带着酒味回来的时候,香姐已经睡下了。大胡子怕身上的酒味熏着她,让下人备了一桶水,隔着屏风稍稍洗过了一下,躺在床上的时候整个人带着刚沐浴过的清新气息,看香姐蜷缩在床角边,便替她盖好被子,轻轻的搂住了她。
可是抬头时看到她不停颤动的眼皮忍不住微微笑起来,道,“还没睡呢?”
“……”香姐继续装。
“你这丫头,我才离开一天就受不了了?”大胡子继续道。
“你才受不了呢……”香姐终於装不下去了,转身拍了他一下,道,“今日你不在,那个广阳公主来我家,说要嫁给你呢,还问我同不同意。”
“哦,就为这事啊?”大胡子搂过香姐四处闻了闻,又对香姐道,“你问道什么味道没?”
香姐以为他想转移话题,道,“哪有什么味?”
大胡子笑道,“明明就有打翻醋坛子的味道啊!”
“你……”香姐这才反应过来他说自己吃醋了,气得推开他翻过身去,大胡子忙搂着她躺过来,道,“小心点,孩子他娘。”
“不理你了,明日我就回杏林村。”香姐气道。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广阳那孩子才十四,我都二十七了,还娶了你当正妻,你说皇帝陛下会把自己的宝贝女儿许给我吗?”
“不知道,万一呢?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原先还是什么汴梁四大美男之首……”香姐气鼓鼓的道。
“那个是他们那些人随便说的,难不成娘子你不喜欢为夫是美男子?”大胡子凑到香姐勃颈处蹭了蹭,蹭得香姐身子一阵发酥,推着他嗔道,“现下不是还不能吗?”
大胡子的欲望早已经按捺不住的支起来了,可是香姐现在还在两个月,肚子里的胎还没有坐实,他也着实不敢动她,只得将她搂在怀里,道,“咱家宝贝一来,当爹的就苦了,等他出生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这个当爹的可真真的不害羞啊!”香姐红着脸啐了大胡子一口,却任由他将自己搂在怀里,大胡子道,“我今日接到飞鸽传书,县令说娘他们已经收到信,启程往这里来了。”
“是吗?那她们很快就能来了吧?”香姐说着就靠在大胡子怀里,道,“等他们来了咱们带他们去迎宾楼吃佛跳墙。”
“好。”
“带他们去小吃街吃好吃的……”
“好。想去哪都可以。”
香姐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大胡子再一看。她竟然已经睡着了。
自打怀孕以来香姐很嗜睡,今日若不是心里藏着事,恐怕早睡了。大胡子怜爱的将她散开的头发扶在一侧,然後轻轻的起身去了屏风後面。不一会儿那里便响起了微微的喘息声,又过了一会儿大胡子才从里面走出来,哎,媳妇两个月,当相公的日子艰难啊!
自从知道了孙王氏和孙二姐要道汴梁以後,香姐每日便愈加欢喜起来。请公公胡老爷子给安排了一处相邻的院落,香姐一日忍不住去转几趟,一会儿摆摆这个,一会儿弄弄那个,恨不得把自己屋子里的好东西都给她们搬过去。
在日复一日的盼望中,胡家守候在码头上的人终於等到了消息,在河路上走了四天的孙王氏和二姐一下了船,就被胡家的人给围住了,谁知接下来船里又走下来两个人,却让他们完全摸不到头脑了。
那带头的望书和闻棋两人都是大胡子手下得力的人,望书跟孙王氏说了两句话,就让闻棋带着她们坐上马车往家走,自己却骑上了马先一步往家里赶;与此同时,另一批人也迎了过来,跟船里後出来的两个人一起拦住了马车,言下之意也希望孙王氏和二姐跟着他们走。
胡家的人顿时将马车围护在了里面,孙王氏虽说没见过这种场面,乡下吵嘴打架也是见多了,倒是一点毫不局促,一把掀开轿帘子,笑着对那一拨的人说自己的大女儿是胡家的少奶奶,她是铁定要去见女儿的。那一拨人也是得了命令要恭恭敬敬的请人,最後不得已,只得派了人快马加鞭的去了自家主子那里报道。
两匹快马一前一後到了汴梁东城西城两个大宅院,那望书倒是因为先行了一步先赶到家中,跟守候在门前的扶墨如此这般的一说,扶墨也有些惊诧,连忙带着他去见了大胡子。
望书道,“去接孙老夫人的还有另外一家,听说是直接去山里接的,听说老夫人要来,就一路护送过来了。”
“哦,是谁家?”
望书道,“是鹿家。”
“哪个鹿?”大胡子疑惑道,“孙家在汴梁并无其他亲人啊?”
“是新科状元郎鹿家。”望月道,“小的也有些疑惑,所以先来禀告一声。不过那孙老夫人说让少爷少奶奶放心,她们一会儿就赶来。”
想到丈母娘那利落劲大胡子也忍不住笑了,道,“唔……这倒是,还没见过我丈母娘怵谁呢。”
说着便跟扶墨说了一声,自己跟望月道,“走,我们去路上迎一迎。”随後便叫手下牵了养得膘肥体壮的枣红马出了家门。
香姐听说孙王氏他们快到了高兴的不成,扶墨死活拦住她,让人抬了个小轿来,说道,“我的少奶奶,您这身子金贵着呢,可不能这么跑的,我让轿夫快些走,少爷已经出去接人了,他们还得一会儿才能到家呢。”
106、鹿状元到
香姐知道拗不过扶墨,就坐上了那顶轿子,一路上不停的掀着轿帘问扶墨到哪了,把扶墨折腾的够呛。
到了门口一看,他们果然没来。不过为了表示对亲家的尊重,就连胡老爷子和齐氏、齐氏的两个孩子也到了,一家人翘首企盼这下,载着孙王氏和二姐的马车终於在大胡子、望书的陪同之下到了家门前。
孙王氏出来以後看了看眼前这一片穿的富贵逼人的男男女女,眼睛愣是花了一花。即便这一次出了大山,在沿路上看到了很多不同的人,也从没看过像胡家这样,穿着华贵而有气派,一看过去就知道是大户人家。
齐氏不等孙王氏说话,先上前给她行了礼,道,“亲家一路辛苦了,真是有失远迎。”
孙王氏看着面前这个保养得宜、好像才三十出头的夫人,又听到她的称呼还不敢相信,大胡子的继母竟然这么年轻?不由得感叹道,“没想到亲家母竟然这么年轻!我们母女来给你们添麻烦啦。”
又对着笑呵呵的胡老爷子道,“这是亲家公吗?跟我女婿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
胡老爷子人老了以後通达了许多,最是喜欢爽快人,见孙王氏虽穿的土气,却十分爽朗,当即笑意也深了几分,道,“亲家母所言极是!你看我们这些老人净顾着说话,他们母女姊妹都没时间说上两句呢,香姐别愣着啦,快请你娘进屋去。”
老爷子发了话,孙王氏的视线这才结结实实的落在了香姐身上,这个从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女儿现在已经完全与在山里不同了。穿着与别人没有什么不同,因为年岁正好,在人群中竟也十分显眼,人也越发白净水灵了,脸蛋也圆润了许多。香姐上前一步拉着她,喊了一声“娘”,眼圈就有些红了。
“你看看这丫头,从小没离开过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了。”孙王氏一边取笑着香姐,自己的眼圈也有些红了。
“姐。”一直沈默懂事,靠在孙王氏身边的二姐也凑过来拉住了香姐的手,香姐也搂着了她,道,“二姐,你长高了。”
二姐破涕为笑,道,“看姐姐说的,你不是才离开了两个多月吗。”
“好啦好啦,咱们进屋说。”大胡子拍拍香姐的肩膀,又对孙王氏恭敬道,“岳母快快里面请,家父母已经准备了酒宴为您接风洗尘呢。”
这一大群人才呼呼啦啦的簇拥着他们进了门。
因为胡老爷子开明,嘱咐齐氏并不用拉着孙王氏母女吃茶,只让香姐和他们好好亲近一番。下人早已备好了轿子,几辆绿昵小轿拉着这几人直接去了给他们准备好的院落,门口还有早就等候的丫鬟、粗使下人,一口一个“老夫人”、“二小姐”,嘴甜的要命。
孙王氏哪里收到过这样隆重的待遇,不由得笑开了花似的,一直好好好,还夸伺候他们的大丫鬟明秋“这姑娘长得真是水灵”,又逐一问“多大啦”、“许没许人家”,把人家小姑娘问的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