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琰心中?怜爱尤甚,这是属于他的?妇人,她的?身体很?健康, 等他与太子妃大婚过后,他就停了她的?避子汤, 让她怀上孩子,他们的?孩子一定很聪明活泼。
他轻抚着雪肩,垂首埋下,帐褥翻滚,只听紫檀木做的?床发出沉重吱呀声,帷帐浮动,间有娇娇细细的?哼哭,挠的?人心发痒,便惹来更凶的?对待了。
入夜后雪停了,廊上堆了一层积雪,连窗台上都不能?幸免,屋里炉子里的?火快熄灭了,家令带人进?屋添炭,隔着夹缬画竹大屏风,也看不见内室,只依稀听到一点小小的?说话声,再然后有铃声出来,家令忙叫人把煨着正热的?避子汤药送来,他亲自端进?内室,只见苻琰穿着一身宽松大袍端坐在书案前,装模做样的?翻着《水经》,连家令都看得出他心不在上面。
苻琰对他道,“药放这里,暖手香囊①备好,过会她出去给她。”
家令便将药放到书案上,知趣的?退了,太?子和崔姣同房后还想和她继续温存,换做先前,崔姣已喝完药走了,更别提准备什么暖手香囊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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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比以前会体贴人了,更有烟火味,这是家令乐于看到的?,就是他的?体贴只给了崔姣,今日陆六娘却被他不留情面的?轰赶了,那也是小女郎,还是他的?太?子妃,他更应该体贴她。
家令觉得回头得与崔姣提一提,让她劝劝苻琰,也多关心一下陆六娘。
家令临出内室顺手带好门?。
崔姣便撩开了帷帐下地,腿脚还有些虚软,她身上穿着苻琰的?绛纱单衣,这衣裳不能?随意乱穿,是皇太?子朝服里的?内衬,她被弄得晕乎乎,过后才?发现这衣服穿到自己身上了,她可不敢乱穿,是苻琰给她穿的?,不能?怪她头上。
崔姣趿着木屐走到苻琰身边,靠着他坐下,他就再也看不下《水经》,伸手把人搂到臂弯里,与她亲了亲,再亲了亲,她很?怕冷,室内虽生了暖炉,她也钻到他怀里汲取热源,两只雪白嫩足得寸进?尺的?藏在他的?衣袍中?,他佯作?威仪道,“没规矩。”
崔姣仰头瞅着他,瘪瘪唇,“这里没有别人,妾只是悄悄没规矩,不会人前这样的?。”
苻琰唇角微勾,看她很?自觉端起那碗冒着热气的?避子汤,一口口喝下去,喝完就觉得身上暖和多了,只是冲他吐舌头,苦的?皱眉头,“殿下,能?不能?让他们加点糖放里面,太?苦了。”
苻琰拍一下她的?后脑勺,她就嘟哝说,“不加就不加嘛。”
跟他睡完觉还要吃这种苦药,想要点糖去去苦味都不行,真?遭罪。
崔姣喝完了药,就要走了,但苻琰搂着她不放,她便知道他这是还没腻歪够,崔姣非常善解人意,靠在他胸前,任他一只手轻轻摩挲她的?面颊,一静下来,崔姣就惦记刘傅姆,她煞有介事?的?唉一声。
苻琰不接话。
崔姣便说,“殿下今天是不是生六娘子的?气了?”
苻琰脑海里回想起今日陆如意来见他的?场景,她素日端雅,结果今天把自己打?扮成了花孔雀,进?房门?时差点没认出人来,直到人靠近了,忽地一脸窘迫说自己近来得了一首诗,想请他品鉴品鉴。
苻琰那一刻便止不住嫌恶,冷声说她打?扰自己办政,她当时好像羞窘的?无地自容,他也没分半点眼神,晾着她,让她自己羞愧离开。
苻琰没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他挑她是做太?子妃的?,要谈什么诗赋,崇文馆内有的?是文人雅士,就是他的?书案上,还摆着许多举子投来的?诗作?,多是奉承夸耀他,以期讨得他欢心,谋得一官半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低头看崔姣,崔姣仰望他,眼底一片清澈,他甚欣慰,崔姣就不好附庸风雅,即便对他爱慕,也不会跟他摆弄这些吟风弄月的?虚物,她最?是坦坦荡荡。
不过昨日陆如意那身衣服让她穿起来应是好看的?,陆如意稳重雅持,她长得明媚艳丽,那些鲜艳颜色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毫不违和,更衬她的?容色。
崔姣扭转细细腰身,人亲密的?伏贴在他胸前,身体柔软似水,被他捏起下巴,覆住了她的?唇,她安安静静的?被他吻着嘴巴,又懒又想挪身,给他占了一通便宜,直到苻琰快在案前难以自控时,她轻轻埋怨,“白喝药了,那么苦。”
苻琰便略镇定,头从她怀里抬起来,一本正经的?把那半敞衣襟收了收,掩住粉腻,说,“去换衣服,下去。”
崔姣便从他怀里挪走,把她的?衣服从木施上拿下来,进?更衣室换好,出来时外穿着规整的?女官服,其内丰媚只有苻琰一人可探。
崔姣没立刻走,跟他说,“六娘子不是故意招惹殿下生气,全是刘傅姆的?主意,她让妾把六娘子打?扮一通,还传授六娘子讨殿下欢心的?办法?,六娘子被她哄出门?后,妾也被她支出新居,她说没有苏合香了,让妾去蓬莱殿取,大公主想要妾陪她几日,后来王贵妃和五公主来探望,她去会客时,裴十四娘子送妾回来的?。”
“不要提六娘,”苻琰慢声道。
崔姣一愣。
“这里只有你跟孤,没有六娘,以后与孤在一起,再说六娘,你的?月奉不够罚,”苻琰说的?不咸不淡。
又犯毛病。
崔姣不吱声。
苻琰挑起眉睨她,“你近来对六娘的?关注多过孤,是不是想要孤罚两次月奉才?长记性。”
“六娘子以后是太?子妃,是您说的?要妾懂礼守规矩,她是妾的?主母,妾不对她关注,反而整日关注着殿下,让她知晓您进?新居还跟妾夜夜来往,不是给您添麻烦,”崔姣露出惨兮兮的?神色,手指勾勾那修长有力的?指节,被他攥住手捏了吧,她哭丧着脸,“妾的?人和心都是殿下的?,难道殿下还不信么?”
苻琰被她说服了,在她微微撅起的?红唇上吻两口,以做安抚,再指着搭在凭几上的?青灰色金线织成大氅,说,“穿上它走。”
直棂窗虽关着,外面寒风吹在床上也有咯吱咯吱声,这会出去,一定很?冷。
崔姣没有推辞,拿起他的?大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起身出来,冷风吹面,还是打?了个冷噤。
门?口的?女史忙将暖手香囊塞给她,她抱着那个香囊,家令要亲自送她回堂舍,她猜到家令要交代话,便道了句谢,由?他送自己回堂舍。
家令把她送到后,为避嫌家令在堂舍门?口没进?去,只是嘱咐她,“殿下能?听得进?崔掌书的?话,崔掌书该多劝劝殿下,让他放下芥蒂,与六娘子相处愉快些,就剩一个月了,某等?都看在眼里,殿下和六娘子除了就膳时能?说上两句话,其余时间和陌生人差不多,崔掌书深得殿下欢心,又与六娘子关系甚好,平日也可教?教?六娘子和殿下独处时,需得注意的?东西,以防像今日这样,惹殿下不快。”
崔姣满脸堆笑的?答应下来,把还有余热的?暖手香囊给他,“妾都记着,您走回去冷,拿着这个捂捂手,您岁数大了,冻不得。”
家令被她说的?服帖,心想如果陆六娘有崔姣一半嘴甜会说话,也不至于讨殿下嫌弃了,这人天生的?脾性,就算崔姣教?了,也不一定学得会。
家令在心底叹气,叮嘱她关紧门?窗,便回去,正好一个小仆跑来,说太?子要见他。
家令忙回太?子寝居,进?门?见太?子还在看《水经》,他这时是真?在看,神情认真?的?很?,家令走至书案前,唤了他一声殿下,他才?发觉家令来了,头也不抬道,“母后送来新居的?那个刘傅姆,你明日亲自把人送回蓬莱殿,让母后再挑个踏实懂规矩的?来。”
家令奇道,“殿下怎么忽然要把刘傅姆送回去?”
苻琰道,“今日六娘打?扮出格,都是她在挑唆,再让她留在新居,之后新居无宁日。”
家令忖度着他的?意思,试着问一句,“殿下没跟六娘子置气吧。”
苻琰便不做声了。
家令清楚他这是没把陆六娘放眼里,连气也不会生,送走刘傅姆,大概不是为了陆六娘,是为的?崔姣,刘傅姆敢背着他支崔姣进?蓬莱殿,这才?是犯了他的?大忌,但凡刘傅姆是他的?人,早已死无全尸了,还是看在皇后的?面子,只将人送回蓬莱殿,皇后这次是真?做错了,崔姣是太?子第一个女人,太?子这么多年都不喜女人靠近,难得喜爱一个女人,当然是极宝贝,皇后即使再不满崔姣,也不该将手伸进?新居。
第二日清晨,家令便绑了刘傅姆去蓬莱殿,皇后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都是明白人,家令便也当她不知,原原本本把苻琰的?话说给了她。
皇后自是做出怒像,让人把刘傅姆送去了掖庭受罚,另择一个许傅姆跟着家令回了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