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姣懒得与她拉家常,“三娘子没事就回去,禁宫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被太子殿下发现,连我也得挨罚。”
她欲回去,却被崔明秀一把抓住衣袖,“牙牙!爷娘有话带给你。”
崔姣一定,看过玉竹,玉竹自觉退远,崔姣再无好性,死瞪着崔明秀,“你们将我阿兄赶去了何处?”
她以前是极怯弱的小姑娘,面对崔明秀,说话都不敢大声,眼下竟能怒目而视。
崔明秀再想教训她,念及她女官的身份,也只能陪笑,“不是我们赶你阿兄走的,教他的先生说他盗抄族中他人的文章,被抓到了,然后遵照族规,才不许他再入族塾,他自己没脸才离开了。”
崔姣冷笑,“你崔三娘嘴里还有一句真话?分明是你们觊觎我阿兄祖传的《梦窥钟馗捉鬼》,捏造一个偷盗的罪名,将我阿兄逐出崔氏,你们敢做不敢认了么?”
她再不想与她多说什么,甩开她的手就要走。
崔明秀慌得拉住她,“牙牙,你和裴十四娘子说的话我全听见了,只要她做了太子妃,你就等着死吧!”
崔姣一脸吃惊,“你竟然偷听我们说话?”
崔明秀自以为拿捏住了她的把柄,笑道,“你现今孤身在东宫,处境艰难,为何要与我们怄气?只要你不计前嫌,爷娘说,还认你是崔家的女儿,你阿兄也会派人去找,你是崔氏七娘,有这层身份,就不用怕裴十四娘对你下狠手了,以后也能借这身份在太子殿下身边立足,等你剩下太子的长子,就是太子妃也不一定比得过你。”
崔姣半冷不热的问,“你们想要什么?”
崔明秀朝她走近,搀起她的手,面上有一抹羞红,“爷娘说,你一个人在东宫寂寞,不如我来陪你,我们姊妹互相扶持,以后何愁这前朝后宫不是我们崔氏的。”
第十八章
崔姣跟她拉手都感到不适,抢回手继续揣袖里,她如今的身份是苻琰给的,也仅此而已,一旦苻琰娶了太子妃,一切情形都大不如前了。
崔姣心里清楚,与崔氏联手,她才能在东宫长久,可她忘不掉崔氏长房怎么苛待她们兄妹的,她被送来长安冥婚,差点死在半道,她阿兄现在流落在外渺无音讯,这些都拜她们所赐。
依她的脾性,崔氏与她有深仇大恨,她怎么也不能再与虎谋皮,但她需要有人替她找阿兄,她需要一块垫脚石,纵然不依靠苻琰,他们也能在长安站直身板。
报仇雪恨是长久之计,先利用一番再说。
“那就让我先看看你们的诚意。”
崔姣言尽于此,崔明秀精明歹毒,一定能听懂她的意思,她唤了声玉竹,快步回了东宫。
崔明秀忍着怒恨,但凡还在清河,她岂会容这个贱奴猖狂。
崔氏再不济也是大族,若不是大梁重科举轻门阀,他们崔氏也不会没落至今,送崔姣与礼部张侍郎的长子冥婚,就是想打通科举这条路,可是这贱奴半道不死,反倒攀上了太子。
他们举家来到长安,还没彻底安顿,就不知从何处传出他们苛待旁支,抢占旁支遗产,那些士族最重声誉,纷纷不愿和崔氏来往,以前在清河,崔明秀是高高在上的长房嫡女,人人都捧着她,到了长安,贵女们都不屑与她为伍。
崔明秀受尽冷待,再憎怨也想不出办法应对。
还好有崔姣在东宫,既然她还有用,便只能暂且按捺,她兄长崔仲邕名声尽毁,人也下落不明,不就是想要找到人,还他清白吗?这个容易。
崔明秀回想昨日太子马上风采,这等丰神俊秀的好郎君,谁不想嫁,她原当崔姣只是普通宫官,谁料竟是太子放在身边的侍妾,既然连名份都没有,可见也没多受宠,毕竟崔姣无家世背景,美貌如何能长久。
这东宫太子妃、将来的国母,只有她这样高贵的崔氏嫡女,才堪配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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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姣的小名叫牙牙,下午就传到了苻琰耳中。
天气转凉后,白日短,夜晚来的早,崔姣进黾斋时外面天都黑透了。
书案旁摆着一个小小食床,上面备了一碟樱桃毕罗并其他几样菓子,苻琰坐在书案前看古籍,不像很忙的样子。
崔姣瞅了瞅樱桃毕罗,樱桃很贵的,她都没吃过,只在宴上看过几回,现在都过夏了,不是吃樱桃的季节,也只有苻琰能吃得起樱桃毕罗了。
崔姣挪到他的左手边,安安分分的跪坐在席面上,正寻思要不要研墨。
“你今日见了崔三娘?”苻琰淡声问了句。
崔姣点点头,“妾不知道是她,不然不会见她的。”
“她为何找你?”
“……她说怕妾在东宫寂寞,想来东宫陪妾。”
崔姣看了看他,把头低下,眼眶先红起来,“她偷听妾和裴十四娘子说话,威胁妾,如果妾不想办法让她进东宫,她就把妾曾是张大郎的妻子散布出去。”
苻琰抿起薄唇,随即朝她张手,“过来。”
崔姣不想过来。
苻琰拣了块樱桃毕罗,问她,“想不想吃?”
想吃。
但崔姣觉得他很无耻,把她当无知孩童哄呢,之前不是不喜欢被她抱么?现在又要抱她,被他抱了又不会少块肉。
崔姣慢吞吞爬过来。
苻琰的眸色在灯下异常幽暗,伸臂过她的腰,把她抱到腿上,捏住她的脸就亲。
崔姣滞了滞,僵硬的任他亲,莫名其妙的,就感觉身上酥麻发软,迷迷糊糊间趴倒在他怀里,被他亲的发晕,忘了还在装可怜,等他亲完了,她还发懵。
不过苻琰说到做到,樱桃毕罗给她了。
崔姣小小的吃着樱桃毕罗,被他抱着也不觉得难受了。
她的身体柔软馨香,苻琰犹如抱了一团随时会飘走的云,手臂情不自禁收紧,拢着那截细腰撒不开手。
崔姣吃掉毕罗,想从他怀里退出来,又被递了块。
崔姣扭一下腰肢,“妾快喘不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