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倓:“……滚啊!”

陈倓端起杯子喝茶,突然间回忆起来了,贺知书不结婚,好像是可以理解的。

以前当学兵那会住处没有条件,吃饭洗澡都是集体行动,大饭堂,以及宽敞的大澡堂子。

大家彼此都是汉子,光个膀子洗澡也不算什么。就是在那时候,陈倓第一次见识到了贺知书的纹身。日{更+2三龄陆韭2(三+韭=陆+

纹的是满背。青黑色的线条如同图腾一样爬满了整个肌肉虬结的背部,震慑力可见一斑,只是他纹的不是龙也不是虎,这个篇幅巨大的图案纹的只有围绕着一个中心,那是正中央一个女人的侧脸……

陈倓只记得当时自己年幼的心灵受到了莫大的震撼。

他傻乎乎地追着贺知书问痛不痛爽不爽痒不痒,没问够,还企图凑近去细细观看纹的是什么女人的图样,然后被黑下脸的贺知书按着锤了一顿。

他当时心有余悸,还以为贺知书是不是什么惹不起的街头混子。但相处久了之后,又发现根本不是一回事。

那图案和其他纹身给陈倓的感觉很不同。

贺知书的臭脾气摆在那,他从来不会轻易在人前把那纹身露出来。即使到了万不得已的洗澡的时候,要是旁边的陈倓多瞅了两眼纹身,都是要挨锤的。

“你们俩聊什么呢?”

盛美凌从外面回来,仪态矜持地在座位上款款坐下,轻轻整理自己的裙摆。

陈倓现在一见到她就生理不适,没好气地接道:“当然是讨论点菜啊,还能说什么!”

第十二章

陈倓吃饱饭还一直心心念念的要去娱乐场见识见识,只还是碍于还要回家里去见一面长辈,何况身边还有一个盛美凌如影随行。外面天色一黑,还是念念叨叨地跟在盛美凌身后上车回去了。

坐在车里,他向着贺知书不断招手:“知书!改日/你再带我去玩啊!我们约好了!”

虽然心情急迫,但是当着盛美凌的面他不敢说明日,怕这人又要好赖不知地黏上来。不能玩得尽兴事小,万一被他家中老母知道又要笑得合不拢嘴那就糟了。

陈倓坐回车内,盛美凌就不经意地问了:“你们要去哪里玩?”

“你问我一个外地人?” 陈倓想了想,忽而高兴起来,道:“嗨呀,你这倒是提醒我了,这些吃喝玩耍的事情,知书又怎么会懂得多少呢,他是个顶无趣的人。我心里倒是想着,还不如让美凌你来带带我,正好我俩的关系这么亲近,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太过麻烦了你?”

他这招原本来是很管用的。盛美凌当即嫌弃不已,刚要一口回绝,然而她多想了一想,慢慢把拒绝的话又吞了回去,只说:“可以是可以呀,只是光是我们两个玩也怪没意思的,到时候多叫上几个朋友,热热闹闹的才好呢。”

陈倓一听这个人又要打贺知书的注意,含含糊糊的:“也行啊……再说吧。你先跟我说说,预备带我去什么好地方玩?”

盛美凌心想这个人真是烦死了。竟然也还是耐下性子来,一样样数给他听。

陈倓点头附和:“嗯,嗯……” 然后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从读书时他就深有体会,贺知书年轻时的样貌就是出众的,只是这会他站得高了,这才一跃成为了众人虎视眈眈的目的物。

陈倓觉得自己真是个值得被珍惜的好兄弟,想着想着,又想到了贺知书背上的女人,不知道她现今怎么样了,和知书还有没有可能。

……

虽然贺知书跟陈倓是那样说了,但家里的老头子就算管不了他,也要每日地变着法烦他。

贺毅才走了没一天,第二日早晨苏郁君就登门拜访了。她赶在贺知书出门之前,施施然坐在楼下等人。在他下楼之前,管家已经先上来通报了声,说是贺夫人来。

曹郁君是当今的贺夫人,贺毅的原配妻子,跟贺知书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的。只是贺毅发了话,要她帮他儿子多张罗。别的不说,曹郁君待在贺家这些年,除了无所出之外,其他一应事宜都能安排得当,包括这个便宜儿子。

她贯是会做人的。贺知书从楼上下来,叫了她一声“贺夫人”,这边曹郁君就笑呵呵地说开了:“知书才醒呢?今日我来,带了点新上的梨膏和参蜜,已经给厨房送去了,没事多让他们给你炖点喝,润燥。”

女人一张淡白的鹅蛋脸,细柳叶眉,只是这张脸这几年也很快地松弛下来,显得老态,脸颊两侧已经垂下两道皱褶来。她今日穿的旗袍,伸手去拿过茶杯,翠玉的镯子挂在白臂上轻晃。

贺知书道了谢。听她接着询问道:“最近怎么样,一切好么?”

贺知书:“都好。”

曹郁君拢了拢耳后发卷,轻声嗔怪:“你这孩子,昨日又惹你父亲了?他回去发了好大一通火气,一直念叨你来着。你呀,快也别怄他了,老贺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关心你是应当的。你说说你们,见面就吵架,哪里像两父子了!”

贺知书善于应酬,只是与曹郁君一向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因而也只是无聊地看着眼前的杯口,等她说完话好回去。

“听老贺说,你带了个人回来?”

贺知书心道来了,果然,接下来就免不了的许多话。

“你这孩子从小是个有主意的,我就不说你什么了。只是如今一年长一岁,贪玩可以,时候到了就该先安定下来,人道成家立业,到那时,你爸哪里还会去说你什么?他不过也是不喜欢你在外面乱来,难不成玩还能玩一辈子吗……”

贺知书越发面无表情。贺毅知道他藏了人,这两年脑袋不清楚了,愈发疑神疑鬼,说他是中了蛊,又不免在他的公务上起疑。贺知书心想,干脆带个男人回来也好,免得贺毅这人整天没地方发泄,弄得他烦不胜烦。

贺知书看了一眼墙上的西洋钟表。一旁的曹郁君喝了口茶,最后说了两句,悠悠然住了嘴。

贺毅叫她来,她肯跑这一趟就可以了,没闲情也没必要再去多操这个心。左右他的亲儿子,再忤逆也赖不到她身上。

“好了,姨过来也就是想问问你,肯不肯让姨帮你张罗张罗,咱们物色一个好人家的,也好了了你爸和我的心结。”

贺知书简洁道:“不必,夫人。”

曹郁君便不再劝。贺知书出门去送她的车,看见外边是个阳光顶好的大晴天,然而已经过了他平时出门的点。一旁的管家周到地说:“少爷,车已经备好了。”

贺知书却不理他,转身跑上了楼。

曹郁君这个女人,是有一点聪慧的,这点聪慧使得她这些年来活得本分,不曾让贺家传出一点小话。她是个没当妈的人,因而很能当好贺夫人的位置,唯独也就这点缺憾了,家长里短经营得很完备。然而这就够了,她并不企图在这个不己出的贺知书身上多伸一点手。

或许在刚接他回来的那年有吵过,总之不会是像外面说的那样皆大欢喜。所幸贺知书从来也不爱理她,这无疑直接是让两人的关系更上一层楼了。

贺知书直接往母亲的房间而去。刚一开门,果然从昏暗中窜出一道人影来,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急迫地扑在他身上。

贺知书一下就慌了,喊他:“母亲……”

他心跳乱了,急忙要去接他,可是又被身上的人不由分说地捧住脸堵住嘴。贺知书一个瞬便失去了喘息的空间,被唇上那柔滑的触感堵死了所有理智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