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原文记述,密道出口在王府后门大街上的一间茶舍里,那也是景逸的一个老巢。虞绯估摸着,从王爷住所至后门大街,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能到,可她跑得两腿酸软,这条小道 蛧 詀 : ? ? ? . ? ? ? ? . ? ? ? 仿佛永无止境似的。
随着又上台阶,她看到出口,仍是一个窄洞,外面用挂画遮挡。
她探头瞄了一圈,见这里像是茶舍的一间库房,其中置着各类茶叶,空气中香味缭绕。
她轻轻爬出,当机立断,跳窗遁走。
来到街上,她面临两条道路。一是抄近道穿过王府旁边的巷子,去正门与景苍汇合,二是绕远路沿着人烟繁华的大街,看能不能碰到朝廷军队,把她捎给景苍,或者她一路蒙头盖面,逃到正门。
不出意外,景逸的追兵马上就到!
虞绯选择了第二条路。她想,抄巷子虽方便却风险大,那只与王府一墙之隔,说不定伫有景逸暗卫盯梢,她过去自投罗网一样。而大街四周表面相安无事,实则暗流涌动,景苍今日前来与景逸交锋,势必会有备而来,在王府周边埋伏人手。Μ?ZⅠ??⒉〇
虞绯捡着人流空隙飞跑,感觉自己一身红裙在街上太过瞩目,她扯下一旁小摊上挂着的一件褐色长衫披在身上,没等老板叫嚣,拔下头上的一支金钗作为银钱结账。
如果此刻她身揣虞父给的十万两银票巨款,形容处境也不会如此狼狈窘迫。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大可以买通些人避过景逸耳目远离京城,任凭景苍和景逸两兄弟虎狼争斗,她消失后,虞父对景逸便没有了利用价值,性命许会无忧,而景苍也能放开手脚,平定景逸。
可惜没有如果,事实是她身无分文。倘若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令人一看,就像大户人家的逃妾,说不定会被送到官府换悬赏金,要是遇到歹人,见她貌美,起意侮辱,再把她卖到青楼里接客,她真是不能活了!还不如先留在景苍身边,伺机再行离宫一事。
忽然,她听到后方一阵喧闹,回头一看,两队宁王府侍卫健步如飞地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官兵一出,百姓自发退到街道两旁行走,虞绯想在其中藏身都无处遁形。
她只好走到街边一侧,飞快跨步。
可能她身影过于仓惶,又用衣袖遮掩半脸,瞧着像偷盗旁人财物的小贼,不仅路人对她行注目礼,没过多时,连那帮王府侍卫也有一人指她大叫:“那个穿褐衣的女子,你给我站住!”
虞绯不假思索,拔腿就跑。
“快,抓住她!”
“她就是王爷要逮的人,捉活的!”
……
侍卫们七嘴八舌,纷纷向她冲来。
虞绯在现代就是四体不勤,来古代其实相差无几,哪里跑得过这些常年练武的侍卫。眼见着他们越追越近,而且边跑还边朝她前后左右放箭,她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一不小心这箭矢就贯在自己身上,叫她一命呜呼!???|依贰o
临到绝路,她一不做二不休,拽下身上碍眼的褐色长衫,穿着一身红裙边跑边喊:“东宫属下何在?我是虞绯,快来救我……”
话音刚落,十几个戴面具的黑衣人从天而降,像影视里的侠士那般起武挥剑,崭断她身后一重重的箭雨,拦截了王府侍卫对她的围追攻势。
“太子呢?我要找太子。”虞绯对一个黑衣人急道。
“我们已有人去禀告殿下。”那黑衣人回身收剑,抬起小臂,示意她扶,“我带娘娘先走。”
虞绯惊讶一瞬对方的称呼,立刻将手放在他胳膊上,只见黑衣人足尖一点,如只大鸟带她飞行一段,再落地借力,又继续在低空滑翔。
他们跑得虽快,却没想景逸的来势更快,他骑着一匹马,率着大众府兵,将东宫暗卫逼得节节败退,甚至有几个黑衣人似乎身死倒地。
景逸带人越过暗卫防守,直奔他们杀来。
如雨的箭矢射向身旁的黑衣人,他携着她左翻右转,迫不得已落在地上,以剑阻挡。
“娘娘快跑!”黑衣人大叫一声。
虞绯想问他,太子就没在此布兵吗?己方被打得如此惨烈,那些人马也不出来帮把手。转念,古代出兵好像都要将领的命令或虎符,景苍不允,应该没人敢擅自动手。而且东宫暗卫和朝廷禁军,本来就属两个派系。
虞绯又拿出吃奶的力气狂奔。
可黑衣人一个阻拦不了景逸的凶残兵马,他倒在景逸的马蹄下,无数府兵从他身上踏过。景逸见她回头,勾唇冷笑,跃马而起,举着弓箭朝她射来!
虞绯感觉自己像被猎人瞄准的小兽,无论怎样也逃不脱他的魔掌。只听“嗖”地一声,一支利箭朝她破空而来,她双腿像被钉住使不出力气逃开,或许她根本逃不开,仅一眨眼的瞬间,箭矢狠厉地贯入她左肩,强劲的力道和钻心的疼痛,令她“扑通”栽倒在地。
景逸驱马朝她飞来。
虞绯想起身再跑,却听到前方一阵浑厚响亮的号角声,随之地面响起闷雷似的轰隆声,仿佛有千军万马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忍不住喜极而泣,是景苍收到消息赶来了!
虞绯抬头,见景苍坐在一匹雪白骏马上朝她驰来。她好笑地想:怪不得白马王子、英雄救美这种俗气桥段在言情中经久不衰,试问哪个女子九死一生后能抵得过此情此景?
但景苍见她,面上却不是欣喜,而是担忧和惶恐,他恼怒地直视她后方。
虞绯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她回头,只见景逸一支箭矢遥遥指她,倘若她和景苍有任何异动,那箭便会射穿她的脖子一样。
第0074章 虞绯愿为景苍身死
景逸此举,无疑是对景苍所率大军的挑衅,景苍一颔首,便有无数支利箭对准景逸和他的部下。
景苍道:“宁王,若你放过虞绯,孤可饶你和那些手下不死。”
景逸不以为然,哈哈一笑:“饶我?信不信我放了虞绯,你立马以朝廷和父皇的名义剿灭宁王府!兵不厌诈,谁信谁傻。”
景苍面色不改,沉吟片刻:“你若顾虑,我即刻派人进宫请天子圣谕。”
景逸神情不为所动,目光玩味地在虞绯和景苍之间逡巡,似乎在打着什么歹毒主意。
他悠悠地对景苍道:“看不出来皇兄你,如此在意这个女人。”话锋一转,又对虞绯威逼利诱,“虞大小姐,今早你我之言,现下仍是奏效,你若能如我所愿,我必按前情之上十倍百倍地对你,但你要是不听,那我只能带你一起下地狱了。皇家之人最是薄情,太子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卸磨杀驴这招,向来是我玩剩下的。”
虞绯望着景逸,左肩的箭伤疼得她头晕眼花,此刻又听他这一番话,只觉他如阎王殿里霸占宝座的恶鬼,仗着掌控她的生杀大权,便对她肆意差遣。
可惜她从来吃软不吃硬,哪怕要识时务,也得她心甘情愿。
她当然有法子让他得逞,如景逸所言,景苍在意她。她大可以抽把周边兵士的刀剑假作自刎,在景苍下马阻拦她的时候,将他一击毙命,然后这场疑似宁王造反的大事就成了太子和商女之间的纠葛闹剧。
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太子已逝,宁王威胁太子、意欲僭位的过往也会如烟消散,至于那些宁王和祝家贪污谋反的证据,皇帝只剩宁王一子,说不定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她,其实也有手段在事后拢住景逸。景逸对她有些兴趣,只要她想方设法怀上他的孩子,男人很容易认为夫妻一体,为了孩子,女人以后夫唱妇随,况且他们本没有深仇大恨。哪怕拢不住,她为保住自身性命付出努力了,这与她穿来的初衷异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