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朱能对他起了疑心,逼他对点心铺子的老板下手,混淆官兵们的视线,与此同时,紧锣密鼓地准备搬家。
他袭击铺子老板的时候,刻意改变杀人方式,放弃更顺手的牙齿和爪子,改用剪刀。
但他不知道官兵能不能看出其中的玄机。
明天一早,天狗就得跟着朱能离开梧州府。
他山穷水尽,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扶桑慢慢退出天狗的记忆,沉默地抱了他很久。
她心中五味杂陈,觉得任何安慰的话语在坎坷的命运前都显得苍白。
而天狗的所作所为,早就不能用“善”或“恶”进行粗暴的评判。
她只确定一件事
朱能是一切不幸的源头,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绝不能放他离开梧州府。
扶桑思索片刻,对着天狗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天狗的眼中燃起微弱的光芒,在她怀里拱了拱,表示愿意配合。
扶桑穿墙回到暗巷,和谢承安会合。
她语气沉重地说起天狗和阿萝这些年的遭遇,发现谢承安并不意外,问:“你怎么猜出他是人的?”
“我在房梁上被你包裹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不像人,像一只黑色的怪物。”谢承安如实回答道,“那个时候,我忽然想起我们在殓尸房发现的毛发,想起你附在护院身上时,看到的那个高大的黑影。”
“我意识到,我们忽略了一个细节,朱家班除了朱能,并不全是孩子,还有直起身和成人差不多高的天狗。”
“而天狗的左脚掌正好有伤,我第一次拜访朱能的时候,它还当着我的面舔舐伤口,好像在提醒我。”
“原来如此。”扶桑恍然大悟,“天狗告诉我,朱能从校尉大人那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明天开始,城门放松戒备,允许本地人出入,只不过要搜身,避免夹带。”
“朱能打算起个大早, 蛧 ???????? : ?? ?? ?? . ?? ?? ?? ?? . ?? ?? ?? 五更一到,就带着朱家班的孩子们从北城门离开。咱们最好赶在那个时候拦住他们,找出赃物,来个人赃并获。”
谢承安点头同意:“关于赃物藏匿的地点,你有什么头绪吗?”
扶桑道:“我有个大致的猜测,不过还不确定,现场验一验才能知道。”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朱能就驾着马车,领着两辆货车并二十多个孩子,浩浩荡荡地来到北城门。
他跟守城的守卫喝过酒,有几分面子情,笑呵呵地寒暄了两句,又塞过去一块碎银子。
守卫把三辆车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可疑之处,拱手道:“我们也是奉命在身,不得不查,朱老板别介意。”
朱能连忙摆手:“没事没事,都不容易。”
守卫打开城门,挥手放行。
就在这时,谢承安从暗处现身,衣冠楚楚,气度从容。
他朗声道:“前面的不是朱老板吗?你这是要去哪儿?”
朱能抓紧手里的缰绳,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第0041章美人瓶(十五)寄生草(完)(3300+)
谢承安假装没有察觉朱能的异常,走上前热情地攀谈:“我昨日拜访朱老板的时候,没听说你要出城啊?这拖家带口的,是准备远行吗?”
闻言,守卫往朱能身上看了一眼。
朱能没有下车的打算,干笑道:“原来是谢先生,真巧,你也要出城吗?”
他解释道:“昨天晚上有个同乡捎信过来,说我师傅身子不大好,让我回去瞧瞧,我不放心这些孩子,只能带上他们,事出突然,也来不及向朋友们辞行。”
谢承安摇头道:“我不出城,我是外地人,还得接受官爷们的调查。”
他说到这里,神神秘秘地道:“朱老板,你听说了吗?昨天又死了一个人,知府大人雷霆震怒,正让捕快们满大街贴告示,悬赏五百两银子缉拿凶手呢。”
守卫一听,立刻来了兴趣:“这位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谢承安笑吟吟地道:“告示一会儿就贴到城门口,我还能拿这个说笑?”
他看向货车两侧的孩子们,故作无意地道:“怀林、怀栋和怀枫都在这儿啊,朱老板,你没留两个孩子看家吗?不怕那个贼偷到你们家,把你的血汗钱卷走吗?”
朱能不耐烦起来:“谢先生说笑了,朱家班有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我们卖艺赚的那仨瓜俩枣只能勉强糊口,攒不下几个钱,不怕贼偷。”
朱能挥动马鞭,驱使马儿往前走,眼皮下压,掩住眼底的凶光,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还急着赶路,就不和谢先生多聊了,咱们有缘再聚。”
谢承安微微点了点头,侧身避让马车,似乎没有阻拦的意思。
朱能悄悄松了口气,得意地抬高下巴。
第一辆货车经过谢承安身边时,他从人群里找到天狗的身影,轻轻咳嗽了一声。
天狗猛然停住脚步,对着身边的朱怀栋狂吠不止:“汪汪!汪汪汪!”
朱怀栋吓了一跳,把朱怀林拉到身前挡着,又惧又恼地呵斥道:“天狗,你乱叫什么?皮痒了是不是?仔细师傅打你!”
天狗露出满嘴的獠牙,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胁声,叫得越来越响亮:“汪汪汪!”
守卫注意到孩子们之间的骚动,脸上现出狐疑,开口叫住朱能:“朱老板,快看看你的狗怎么了?要是不服管教,可得尽早拴起来,伤到人就不好了。”
朱能紧皱眉头,抓起马鞭跳下车,快走几步,不由分说地朝天狗身上狠狠抽了五六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