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这周边站着的人,要说看得最清楚的我就是张三了。这张三也在穆寒年脱了衫子后就看直了,他是真没想到这瞧着瘦瘦弱弱的小白脸,脱了衣服身上竟然这般结实。

这还是那个被少当家一掌劈吐了血的良家男嘛?那身材一露出来倒是比寻常山匪都强健不少,倒是跟那以魁梧著称的匪首蒙召比都不匡多让。

“你小子行啊!深藏不露啊!”张三眼神闪着诡异的亮光,一把朝穆寒年的背拍了拍,碰到那坚实触感,张三那眼睛更晶亮了。

穆寒年却往后退了两步,避开张三再次伸过来的爪子,看着张三的眼神则是说不出的怪异。

这黑虎岭的山匪都有什么毛病?这张三平常对他可以说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可此时此刻的眼神却像是当日孟云看他的眼神一样,闪着说不出的欣赏又可称得上是诡异的光。

欣赏?穆寒年想到这个词就不免有些恶寒。

要说如今这世道不像前朝那般男风盛行,可又不是没有,如若不然新都也不会有那么多男风馆,还有那么多达官显贵去光顾……

他想到这儿再瞧瞧张三看着自己身材那欣赏的表情,连忙嫌恶地转过头去就当什么也没看见,继续本分地砍着自己的树。

那边张三也瞧见穆寒年那恶寒的目光,却也丈二摸不着头脑。

方才自个儿有做什么有说什么吗?不就是夸他身材好嘛!难不成他还不喜欢被人夸?这算是什么臭毛病。

张三收回欣赏的目光,觉着他还是那个目中无人令人讨厌的小白脸,又想起少当家的吩咐,便语气凉凉道:“少当家让你砍完树不必再送到她院子里了,实在是堆不下,待会就都送去徐先生那去吧。还有,那一百颗树少当家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能少送了,晚间我可是要数的。”

这小白脸以为他稀罕陪他在这烈日底下晒太阳?哼,小爷我不伺候了!说罢也不管那穆寒年有什么反应,抬着头牛批哄哄地走了。

穆寒年知道张三走了却也一直没回头告辞,只是不停地执着斧头向着成木砍去,好似浑身的力气都使不尽似的,可那烈日下莹白的背不一会儿便沁满了汗珠。

晚间。

影卫摸黑钻进林子里,瞧着不停挥着斧头的主子,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他家主子哪里做过这等粗活?就算是老爷去了侯府破落主子也从没干过这些……

“还站在那愣着干什么?过来继续砍。”穆寒年回过头,朝着他掷去斧头,随后便十分自觉地寻了一处不会被木屑迸溅到的地方坐下来,紧接着变双目一闭养神起来。

影卫毫无怨言地接过斧头,朝着树木断裂处抡圆了胳膊劈过去。

……

“张三,那厮砍了多少了?”周鸾状似无意地问道。

张三挠了挠头估摸着道:“唔,属下回来时已经砍了五十来颗了,现在这档口怕是又多砍了五六颗?”

“唔。”周鸾吭了声,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房梁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这副模样倒是让张三误会了,尤其还是在听李四说的那些个关于少当家和小白脸的闲话之后。

瞧着少当家的脸色,张三就觉着,怕不是少当家后悔罚那小白脸儿罚重了,现在又心疼了吧?

他愈发觉着自己猜对了,作为少当家的近侍之一,张三觉着这种时候还是得揣摩主子的心意,说些贴心话比较好,于是便劝慰道:“少当家放心。我今儿个看那小子吧,虽说是长得一副小白脸儿的柔弱模样,但那身材倒是顶好的,一看就是有个巴子力气的,砍那百八十颗棵树也累不伤他。”

张三话音刚落,周鸾变转过头来狐疑地看着他,问:“你什么时候见过他身材了?”

张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解释道:“这个嘛,那不是正午日头太大了,我看那小白脸的身上衣服都被汗浸湿了便提议让他脱了衣服也好凉快些,也就瞧见了。”

说着,张三便夸张地比量着。

“那身材倒是跟蒙首领都快差不多了,不过就是那身皮子太白了些,有点像娘们儿。”

跟蒙召差不多?

周鸾双眼微微出神,又想起自己坐在梁上看到的那一幕。

男人将缠在身上的绷带一点点褪去,露出结实的胸膛……

想到这儿,周鸾脑子嗡的一下,脸倏地红了。

怎地又突然想到这个了?她抬手拿手背贴了贴脸,又是烫的,不觉有些恼怒。

近来也不知怎地,脸总是这般烫,大多还是脑子突然闪过那二皮脸的场景才这样烫的。

周鸾蹙了蹙眉,只觉得这种情况她并不喜欢。

她虽说长时间在这黑虎岭上很少下山,可也让手下寻摸话本子看过的。

话本子讲的基本上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那这个才子说话都墨迹得很,说的话也让人牙根发酸,可每每那些个腻人的情话说出口,便得到美人儿娇娇一瞥满面羞红。

可那种脸上羞红不是喜欢对方的情况吗?

周鸾拧了眉想起那二皮脸的所作所为顿时摇了摇头,那厮可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油嘴滑舌轻浮浪荡。

怕不是他多次出言不逊,言语动作都不甚尊重,她实在是恼了那般登徒浪子的行径脸才气红的吧?

可她如此想,却好似根本安抚不了自己的心脏,反倒是又想起穆寒年那张脸来。

可那张脸在她看来却并不像张三说的那样娘,反倒有股子俊朗和些许绝艳来。

周鸾脑子乱蓬蓬的,这初春的夜还是有些寒凉,可她却在床上捂出了一身的汗,辗转反侧到二更天还是没有半分困意。

料想着在床上继续躺着也是睡不着,她便披了件薄衫起身推开窗子。

本想着能看到月明星稀的景象,没成想一抬头别说月亮了,就是半颗星子也无,整个天都黑漆漆的像是浸了墨桶的粗布沉闷得厉害。

周鸾看了一眼深深吸了口气,仍旧觉着胸口闷闷的,索性便趿拉鞋履出了院门。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脑中思绪也乱蓬蓬的,等回过神来人却已经走到了南边的林子里,耳边似乎还听到了伐木的声音。

伐木?难不成穆寒年那厮还在砍树?

周鸾裹紧了身上披着的外衫,寻着声源走了百十来步,果然在一颗约么二三十秒寿龄的大树下见到了一个人,那人身量高挑又身着一袭白衫,即便是这种墨黑的夜下也很是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