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得听他的话。”晏怀明把她搂在怀里亲了一口,笑得畅快极了。

褚燕宁问:“你是不是知道他会对我说什么?”

“猜到一些,”晏怀明说,“其实我有点好奇,当然,如果你愿意跟我说的话。”

褚燕宁昂着头,“那我不说。”

被晏怀明一下子拍在屁股上,“你故意拿话头出来吊我是吧?”

“有人呢!”

不远处云枝规规矩矩站在马车旁,低着头眼珠子不知道该往哪里转。

褚燕宁凑近晏怀明小声对他嘀咕:“我要做皇帝了,你怎么还能当着人打我屁股!”

“对不起,”晏怀明把她请上马车,两个人在车厢里滚在一处,晏怀明姿态很低,像个男宠似地问她:“陛下,你准备怎么罚我?”

云枝木着一张脸,把马车驾得飞快。

到了永州他们的住所,晏怀明和褚燕宁衣衫齐整地下了车,只是褚燕宁头发微微有些乱,两个人牵着手往屋里走,云枝看着自己的脚尖,心想,还好我车驾得快。

十三从树上倒挂在她眼前,跟个吊死鬼似地晃来晃去,他问:“你脸怎么这么红?”

“怎么哪都有你?”云枝扭过头不看他,“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跟踪我?”

十三很无奈,“姑奶奶,今晚上我蹲这棵树,是你停在我树下的。”

云枝把他的头往树上顶,“那就滚回你的树上好好蹲着!”

屋里,褚燕宁搂着晏怀明的脖子,“接下来该你唱戏,你打算怎么唱?”

晏怀明刮刮她的鼻子,“什么唱戏?我晏家的私兵为陛下从内瓦解上京,从龙之功,陛下到时候可要好好赏我。”

褚燕宁吻上去,“现在就可以赏你。”

他们到永州的第六日晚,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晏怀明潜入上京的人传回消息,他们已经和晏家人里应外合,击杀了大部分辽军,此时攻城,正是时机。

晏怀明只带了两千人马,全是他的亲信,他对冯将军和邵阳侯说:“今夜雨大,两位就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就会有好消息。”

他看上去胜券在握,冯将军忍不住道:“多带些人手,总不会错。”

晏怀明说:“上京已脆弱不堪,诸位守在永州,以防有人做了黄雀。”

天下大乱,各方势力错综,想赌的人不在少数,齐裕再一次在心里感叹冯将军虽勇猛,但终究只是个武夫,还是他懂晏公子的意思,他朝晏怀明道:“公子放心,有我和冯将军在,必为你守好后背。”

晏怀明朝他抱拳:“多谢。”

第二日云收雨霁,天还未大亮,就有士兵传来捷报。

褚燕宁坐在车中,踏入城门大开的上京。

这座阔别十三年的城池,她又以主人的身份回到了这里。

晏怀明在宫中等她。

她对外头驾车的云枝说:“待会儿把我的弓找出来。”

她离开皇宫时不过三岁,只有些零碎的记忆,她掀开车帘子看着一路上高高的红色宫墙、鳞次栉比的宫檐,一只黑色的大雁从她头顶上飞过。

她抬头去看,见远处有一座高楼,她问:“那是哪儿?”

骑马走在她马车边上的将军说:“是摘星楼,站在上面,能瞧见整个上京。”

她又问:“晏公子在何处?”

将军说:“公主该去大殿,先见过各位大臣。”

“不,”她说,“带我去见宗政霖。”

第 73章 以色侍人的舞姬19

大门打开,屋里的护卫都退出去,宗政霖披散着发从床上坐起来,光线太盛,他眼球刺痛,流出泪来,他伸手挡在眼前,过了好久才放下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

即使只是一个身影,他也一瞬间就认出来,这是晏怀明。

他太熟悉他了,从他的十二岁到十六岁,晏怀明亦师亦友,把他带在身边,教他怎么做一个君主,怎么对抗赵叙桢。

“老师,”他流着泪站起来,“老师,你来救我了!”

他太久没有起床,这一间站满了护卫的小宫殿,门窗紧闭,连光都透不进来多少,除了吃饭、如厕,他几乎就倒在床上,仰着头看着头顶的房梁,有时候会有一束阳光照进来,他就盯着浮动在光线里的尘埃。

他不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他已经快要疯掉。

他涕泪横流,抓住晏怀明的衣角,仰头看他,充满信任、依恋地喊他:“老师。”

多么讽刺。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晏怀明问。

宗政霖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他发着抖,死死抓住晏怀明的衣角,他跪在他面前,“老师,我错了,我错了……”

“是赵叙桢!”他大喊,“是赵叙桢那个奸臣!他逼迫我,他逼迫我的,老师!”

晏怀明一动不动,他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平静:“我看过了你写给额尔敦的亲笔信。”

“我为了你殚精竭虑,我明知你是块朽木,还是费心雕琢,期盼着你即便不出众,也能做个合格的皇帝,至少不让你的百姓受外族的侵扰。”

“你怎么敢勾结辽人?中原内部再怎么打,晏家从来不会插手,天下本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皇权更迭,更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