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池一听赵老夫人问这个，带着哭腔道，“孙儿真不知道......那时候，孙儿也没跟他们在一处，不知道他们两个说了什么。他们两个人是在昭昭那边出事儿的，外头都叫起来了，我才冲进去看的，孙儿真不知道！”
怕赵老夫人不信，赵池还半跪在赵老夫人跟前，一只手竖在耳朵边上，发誓道，“祖母，孙儿说的都是实话！”
赵老夫人眼底，自家孩子都是最好的，就算有不好，也是跟着别人学坏了，这不是孩子的错，都是别人的错。所以一看赵池这般说，她哪里还能怪他？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忙抬手去扶他，“我的儿，瞧你，祖母还能不信你的？快别跪着了，这地上凉的很，仔细伤着身体！”
赵池顺着话站起来坐到了赵老夫人身边去，一脸的乖顺无比。
赵老夫人摸摸他的脸，心疼了好半天，这才开始说正事儿，“你不知道，那就只有墨家那小子和殿下知道了。”
“殿下不乐意说，圣上问了两次，他也不肯说。”赵池小声地嘟囔着。他想不明白瑞王在犟什么，如果是墨七的错，殿下直接说了不就行？
非得闹到自己难堪的地步上来......赵池心底委屈死了。他可真是无妄之灾，他是自己去的！什么墨七和瑞王，他压根不知道他们去了。要不是后头瑞王把墨七给打了，他都不知道......可这话现在不能说了，他爹都交代了，旁人一问，必须得说是自己带着瑞王去的......
“哎！这事儿！”赵老夫人叹了口气，“殿下不愿意说，那就暂且不管。你跟我说说，那天，引起这事儿的贱人是谁？”
“啊？”赵池愣了一会儿，“祖母你说昭昭？昭昭不是贱......”
赵老夫人听得眉毛倒竖起来，抬手啪啪拍着炕几打断他的话，“这什么劳什子昭昭，就是往殿下身上贴的不要脸的贱货！这贱货脸都不要了，她是什么东西？鞋底的烂泥都不如，也敢勾着殿下往那地方去！你姑姑气急了，说是要把人吊起来审，不论死活！这事儿哪里能不论死活？若真做了，旁人要怎么看你姑姑？”
这一句话听得赵池心惊胆战，脸都白了三分。他姑姑这脾气可真是大，这人还在京卫衙门的看管之下呢，姑姑难不成想和京卫衙门抢人？这叫什么？这不就是动私刑……还好祖母冷静些，没听姑姑的话直接派人去做......
赵池这口气还没松下来，就听赵老夫人说道，“就算要不论死活的审问，也不该在明面上弄，总不能叫人抓住错处！你姑姑，这性子太急躁，这么多年也没改过来，哎！那个昭昭在哪里？你肯定清楚不是？你告诉祖母，祖母叫人把她弄出京城去。”
瑞王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上，他们可不能再背上一条罔顾人命的罪责了。何况，照赵老夫人来讲，那些人肯定已经被收买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还不如直接把人弄出京城，找个机会一刀了结得了！
赵池惊得跳起来，语无伦次地道“不是，祖母，那事儿不能怪昭昭，也不能怪红袖。那天，谁都没想到殿下会过去......殿下之前，之前问过我，说是不是昭昭好得很，祖母你不知道，昭昭从前是陆深的心头好，今年才出来接客的，客人里没人不喜欢她......殿下就是觉得好奇所以过去了，那是头一次，他从前都不认得昭昭......”
赵池越说越乱，自己都有些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了。
赵老夫人瞧他急赤白脸的模样，又心疼了，“我的儿，慢点儿，慢点儿！”
“这事儿怎么就不能怪她了？这事儿就是她的问题！”当然，赵老夫人虽然心疼孙子，但是立场和原则一贯坚定。“那些贱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她是陆深的心头好？现在陆深在西山大营回不来了，她就要想法子攀上殿下，真是不要命了！”
赵老夫人也是越说越气，这些狐媚子东西真不是个玩意儿。瞧瞧，又是陆深又是殿下 ，又是她的宝贝孙子......这个昭昭留不得了！
“这事儿祖母知道了，好孩子，你别管，只要把地方告诉祖母就是，祖母会处理好的。”
赵池一愣，心底涌起一道声音，完蛋了，他好像把昭昭给害死了。
他祖母可不是个会手下留情的人。
赵池心底难过极了，他都还没来得及把昭昭哄下来呢，怎么昭昭，就要没了呢？赵池心底一声长叹，真是难过死了。
......
宁国大长公主正含着笑听宫嬷嬷来讲裴晏婚宴上的事情，心里头熨帖的紧。正这时，一个丫头掀帘子从外头进来，快步走过去，曲了曲膝。
宁国大长公主抬手，“说罢。”
那丫头便把赵家那边的消息说了一通。
宁国大长公主听得眉头紧锁，最后全都化成一声冷笑，她扭头对一侧的宫嬷嬷说道，“听听，真不愧是他们家的人，出了事，先把责任往别人头上推！”
贤妃狠，赵老夫人比她更狠。这母女俩没一个省油的灯！
第253章 布局
宫嬷嬷也跟着直摇头，“那位老夫人，这么多年了，也还是杀伐果断得很。”
“她昏聩，万事都不是她家宝贝疙瘩的错。圣上也脑子发昏，当年战事落败，她儿子不也有责任？偏他被贤妃哄得不知东南西北......”宁国大长公主哈了一声，拉长了声音说道，“皇兄若是知道了圣上的德行，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呢。”
宫嬷嬷知道她这是生气了，也没劝着。长公主这些年来过得都太苦了，为了小世子的病，在人前只能摆出一副好脾气的模样，随时随地一副笑脸迎人。谁都忘了当年长公主有多骄傲，谁都忘了她老人家当初的脾气也是被先皇宠出来的。
长公主吃了那么多的苦头，身边重要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已经够叫她受打击了。好在，裴晏如今娶了妻，也算是给了长公主一个心里慰藉。因着这个缘故，长公主近来心情也好了不少，开始有点儿从前的样子了。
所以长公主说这番话，宫嬷嬷不仅不想劝，心里头还巴不得宁国大长公主多说一些，万事憋在心底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可长公主是个有分寸的人，多年来的习惯也叫她再难说出别的话来。“她是老糊涂，眼底没皇帝这个人了，也不把大周律法放在眼底去。这正好，我正愁抓不到他们的辫子，借着这事儿压一压瑞王的气焰也好。”
她说着，顿了顿话音，才接着对宫嬷嬷吩咐道，“你亲自去见见裴晏媳妇儿，把赵家的这些事儿说给她听一听。”
宫嬷嬷俯身应了是字，片刻后，便收拾收拾出了府。
马车一路直奔裴家而去，宫嬷嬷进了紫霄阁，孟妩便从月洞门那边迎上来，两个人互相见了礼，一路往正厅那边过去。
孟妩听宫嬷嬷一通唠叨，没几句就明白了她今日的来意。“罔顾人命，这可是大罪过。”
“可不是，大长公主怜惜她们，一群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弱女子罢了，都是可怜人。男人犯下的过错，没道理叫她们担责任。”宫嬷嬷唏嘘说着，目光落在孟妩脸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若是有机会，还请四奶奶搭救他们一番，到底也是人命。”
“是，我省得了。多谢长公主提醒着，也多谢您费心跑一趟。”孟妩知道宁国大长公主和裴晏之间的渊源以后，对她便是满心恭敬了，何况大长公主递过来的这个消息，对东宫来说可是再好不过了。
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若他们利用的妥当了......瑞王和那个位置的距离，又能拉开好长一段！
下午裴晏一回来，孟妩便拉着他坐下，迫不及待把大长公主的意思和赵家的打算说给他听了听。
“大长公主可真是厉害，这消息还没往外传呢，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孟妩双眼亮晶晶地问他。
裴晏笑笑，“我确实还不清楚。宫里头出来的老人，都有自己的关系网，她老人家能知道这些，不奇怪。”
孟妩对宁国大长公主的敬佩之情越发溢于言表了，两手合十拍了拍道，“那这事儿可真得好好谢谢长公主她老人家了~再加上咱们俩婚宴的事儿也是她操持的，这可都得好好感谢长公主殿下。”
“你说的不错~”裴晏心情很好的模样，揽过孟妩的肩把人往怀里带了带，边上伺候的百结连忙低头装作不存在的模样。
孟妩锤了他胸口一下，顺着话往下道，“大长公主什么都不缺，要说她有什么愿望，我想就是她那小孙子的病了。咱们能不能想想办法帮一帮？”
裴晏捉着她的一缕头发把玩着，慢吞吞地道，“那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这么多年，圣上和太子都帮着找了不少人，还有皇后也找过一个什么神医来看，没能根治。这些年都是凭药吊着的......”
孟妩听得心里头酸涩难受，“那大长公主该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