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问我想要点什么礼物吗?”裴晏从窗口处探进半个身子来,长睫眨啊眨的,视线一直钉在孟妩身上。
孟妩被他瞧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裴晏眼疾手快,长手一拽直接把人又拽回到了窗框边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拳。这么近得距离,裴晏甚至能瞧见孟妩粉白的皮肤上细细的一层绒毛,她那张脸像极了一颗熟透的蜜桃,就连身子都散发着一股子勾人的清香。
裴晏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孟妩早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距离拉近给弄得晕晕乎乎的,感受到这人拽着自己的手不断升温,她只觉得铺天盖地都是裴晏的气息,剩下旁的事儿,早已经被她丢到了天边去。
她眼底只有一个裴晏。
裴晏见她一双小鹿一般水汪汪的眸子里只映着自己的模样,顿时低笑出声来。
这一声,可算是把孟妩给拉回来了,她红着脸往后退,可裴晏偏不让她退,手上微微使劲儿,又把人拽回了窗框前头。
“你!”孟妩似娇似嗔地说道,“还不快松开,你有事儿说事儿,仔细一会儿被人发现了!”
“嗯,我这就说。”裴晏嘴上这么应着,手上却半点儿不松,瞧着孟妩这副模样他心头越发欢喜,干脆一个巧劲儿把人拉到怀中来,隔着窗框将人双手揽在怀里,顺势在孟妩脸上亲了一口。
孟妩被这一下亲得愣住,直直站在那里,半点回不过神来。
裴晏桃花眼里泛着灿烂的笑,把脑袋搁在孟妩肩窝里,闷声笑了笑,又道,“你不是问我要什么生辰礼吗?我要这个就好。”
说完,他便松开了揽着孟妩的双手,往后退了两步,又退了两步,瞧孟妩还继续呆愣地站在那儿,裴晏脸上笑意更甚。想了想,又快步折回去,拉过她的手,低低道,“我们家的事儿,你都知道了?”
孟妩被他指尖的温凉一碰,顿时回过神来,想把手抽出去,可裴晏又拉的紧,她只能压着羞臊,点了点头说道,“阿娘都告诉我了。”
“嗯,我们家是有些麻烦,可你不用担心。谁叫你不高兴了,你不用搭理她,我自会处理。”裴晏温声细语地说完,又道,“你不用替我担心,我只想叫你高高兴兴地嫁给我。”
这一句话,完完全全戳中了孟妩的软肋,她眼角红红地瞧着裴晏,带了几分哭腔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嗯~别哭。这有什么好哭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裴晏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语晏晏地反过来安慰起了孟妩。
孟妩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拿帕子摁了摁眼角,“我没哭。我就是有些担心你。”
“不用担心,你只要高高兴兴的嫁给我就行了。”裴晏拉着她的手,凑在唇边吻了吻,“你放心,如今没有人能轻易动我。”
他的唇瓣是有些凉的,碰在她的手背上,那触感叫孟妩浑身都激灵了一下。
可裴晏也知道见好就收,再逗下去,这女孩子当真要炸毛了。他笑着松开了孟妩的手,往后退开了些,朝着孟妩挥挥手,这次是真的没再回头,转身一跃跳出了女儿墙。
孟妩飞快地关上窗户,扑棱一下钻进被子里,羞的满脸通红。
她分明是问问裴晏要什么礼物,她也好弥补一下,可这厮,这厮居然亲了自己!
孟妩猛地坐起身来,又迅速躺下去,抬手捂着自己刚刚被亲过的那边脸颊,心跳得飞快。
百结找了安神香进来,见孟妩把自己整个捂在被子里,还以为她睡着了,把安神香点燃以后,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竖日一早,裴晏心情大好的请了大理寺的几位官员吃早茶。
邬刑上下打量了这个未来表妹夫一眼,压低声音打趣道,“你莫不是昨晚爬墙去了?”
裴晏不动声色地顺着他的话颔首笑道,“表哥猜的真准!”
邬刑被他一句表哥叫的心满意足,能被裴欲之这么喊一声,自己也不亏了。他拍了拍裴晏的家肩膀,哈哈笑了一声,“行了,不和你开玩笑,知道你这是被圣上夸了,所以高兴呢。”
裴晏没答话,只笑眯眯地请邬刑喝茶吃点心。
第184章 老一辈的恩怨
裴府二门,宁国大长公主下了马车,直奔裴老夫人的上院而去。
进了上院,她还没等坐稳,便挥手道,“这里也不用人伺候了,我和你们老夫人,自在说会话儿。”
裴老夫人握着佛珠的手顿了顿,随即点了点头,眨眼间,这满屋子的丫头婆子就退了个干净。
“什么风,倒是把你吹来了。”裴老夫人捻着佛珠,带了几分哀叹般问道。
“恩,听说裴晏那孩子定亲了,我就想着过来瞧瞧。”宁国大长公主指了指她手上的佛珠,说道,“快收起来吧,我见不得这个。你这手上粘的血恐怕都没能干呢,握着一串佛珠拜泥菩萨,又有什么用?”
裴老夫人被她说的气极反笑,手上数佛珠的动作却不停。
宁国大长公主见此,也只是冷冷笑了一声。“罢了,你从前就不肯听我的。你要是听了我的,那孩子也不可能和裴家离心……”
“大长公主!”裴老夫人扬高了几分声音打断了她的话,“您到底来做什么?!”
宁国大长公主也不怕她,跟着抬了几分声音,大声道,“我来,是想告诉你。裴晏的婚事,我来主理。左右你也不会用心,你也不想用心,你只怕让其他几个孙子寒了心。”
最后这句话她说的有几分讽刺之意可裴老夫人却是半句都没反驳。
瞧他这副装听不见的样子,宁国大长公主就打从心底里来气,“都是千年的狐狸,我和你,活了这么多年,互相看不顺眼这么多年,也都太了解彼此了。可我告诉你,那孩子,是鸢姐儿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我当初没能帮他杀了那几个害死他父母的真凶,就已经足够让我愧疚一辈子了。现在,他要成亲了,这一应的流程,你要是不想做,就让我来。”
裴老夫人冷冷地看向她,不说话。
宁国大长公主也不需要她说话,只道,“我如今是比不得从前了,可替他操心操心成亲的事儿,却也是可以的。你要当真还念着你家老三,便要想想裴晏身上流的一半儿血,是你们老三的血!那孩子前二十年,已经被你压的喘不过气来了。如今,他的婚事,还请你高抬贵手,饶了他一次!”
宁国大长公主说完,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留,直接转身拂袖而去。
屋子里,裴老夫人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浑浊的泪从眼角处流出来。
老嬷嬷从外头进来,默不作声地替她揉着脑袋两侧的穴位。
“阿春,”裴老夫人没睁眼,声音也有些闷闷的,“我当初,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阿春轻声道,“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夫人没错的,只是大长公主拿三夫人当女儿疼,她老人家心底过意不去,您就放手让她去做吧。”
裴老夫人苦笑了一声,“我不担心她。她也是个可怜人,镇国公一脉死得只剩下一个初哥儿,这些年,她一个人为了给那孩子治病,也活的辛苦。从老三和老三媳妇下葬以后,她就再也没来过我们府上。我以为,她心死了,不会再管裴晏那孩子了……”
可如今宁国大长公主还是来了,步履蹒跚地来了,说了那样一番话,然后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阿春没接话,只是沉默地帮裴老夫人摁着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