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海伯利安突然伸出手,手掌盖住了秦罗面前的杯子,对服务生笑了一下:“Sorry,给他上饮料。”
那服务生立刻收回了酒瓶,尴尬地连忙道:“好、好的先生,抱歉,是我搞错了!”
秦罗怔怔地瞧着海伯利安,他看过自己的学生证,应该晓得自己已经成年了。
服务生撤掉酒瓶之后,又为安西亚端上了果味气泡水,这才逃似的准备饮料去了。
秦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能喝酒的,先生。”
海伯利安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好似带着一种指责:“那不是为你准备的。”
对比海伯利安先生,他确实“还是个孩子”……
过了会儿,服务生前来端上了和安西亚面前那杯一样的果味气泡水,然后便正式上餐了。
几个服务员推着小车上观景台,轻声细语地为他们布置前菜。海伯利安特地将餐点先推到秦罗和安西亚面前去,于是服务员们也迅速地了然了,优先先布置两个孩子的食物。
前菜是鱼子酱蟹肉塔与和牛小汉堡,以及他们家自制的黄油面包,鱼子酱蟹肉塔的口感清爽而细腻,奶油一样滑过舌苔,和牛小堡又奶香四溢,外壳酥脆,一同下肚,把人腹中的馋虫勾了起来。
安西亚格外喜欢他们的黄油面包,多吃了好几块。海伯利安一面用餐,一面观察着秦罗的表情,见他表情愉快,也不由得高兴。
标准法餐的程序颇为复杂,前菜后面服务员们又端上鱼子酱章鱼片,上面淋着些指橙粒,酥脆中带着一丝酸甜;口蘑鱼排鲜美嫩滑,酥皮小面包配上芝士松露汤鲜味浓郁、咸香四溢;柚汁龙虾与和牛作为主菜,将客人的胃口极大地满足了。安西亚更是早早结束了与食物的战斗,坐在那儿一个劲的喝水。
餐厅考虑到安西亚的口味,在奶酪轮特意替换成了芝士小甜筒代替,一口咬下去还能尝到里面卡仕达酱和酸果泥的调味。还有清口的树莓雪芭和主甜品巧克力榛子雪糕,雪糕中夹着黑巧流心,口感丰富极了。
秦罗吃得肚子微撑,美味的食物将心中的阴霾都暂时驱散了。浸泡在柔和的夜风当中,目光所及之处便是这座城市奢华而炫目的灯光。气氛太好了,就连玻璃器皿相互碰撞而发出的轻微声响,都叫人心驰神往。
如果是在国内,那就更好了……远离故土,举目无亲,再奢侈的生活也让人感觉沮丧。
这时服务员推着甜品车凑上前来,端上一碟椰白色冰淇淋,放在秦罗的面前,轻声细语道:“很抱歉先生,这是赠送给您的,请您不要对我们之前倒酒的无礼行为生气……”
秦罗怔了怔。明眼人都看出来他们这里话事人应该是对面的海伯利安先生,这个行为难道是在讨好自己吗?
海伯利安先生也温和地正看着他,秦罗轻声说了句“谢谢”,顺水推舟地接下他们赠送的点心。
甜品车上面的点心是任客人选取的,只是安西亚和秦罗都吃饱了,没有动上面的甜点,服务员为了不碍客人的事,推上甜品车后就自然而然退下了。
“Mommy,我想尝尝这个……”服务员离开后,安西亚就指着那盘冰淇淋对秦罗撒娇。秦罗正好也吃不下了,就将盘子推到她面前去。
海伯利安温和地笑着问:“琴恩,你觉得怎么样?这个餐厅的味道你喜欢吗?”
说不喜欢那是骗人的,秦罗非常喜欢,简直是这一个月来他吃得最愉悦的晚餐。这位议员先生相当体贴,或许是他的奶爸属性在熠熠生辉,秦罗感觉到自己被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不由得笑起来,坦诚道:“喜欢,谢谢您,先生。”
这家餐厅预估价格相当昂贵,海伯利安本来只需要带着安西亚出来吃饭就够了,偏偏捎上了他这个小小的家庭教师,这怎么不让他感恩?
海伯利安像是感到惊喜似的眼睛亮了亮,然后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有些犹豫地说:“那就好,我原来还在担心你看不上的……你喜欢就好。”
他太小心翼翼了,好似在对待一枚心爱的珠宝,秦罗感到好笑,“您……您是我的老板,不用这么谨慎地对我的,我反而应该感谢您带我来这么好的地方吃晚餐。”
海伯利安凝视着他,透彻的棕色眼睛好似某种大型犬科生物,塞纳河金色的灯光倒映在他的眸中。
他轻声说:“那……琴恩,虽然有些冒昧,但我想问问,我可以追求你吗?”
秦罗怔住了,“……您是指,什么追求?”
安西亚一边吃冰淇淋,一边“唰”地抬起头看着他俩,希冀得和小狗狗似的眨着眼睛。
海伯利安感觉到一丝尴尬,他目光闪烁着,不停地摸自己的手指,“我是说……你想成为安西亚的‘妈妈’吗?”
秦罗感觉自己的大脑烧着了,他一会儿看看安西亚,见到她闪烁的大眼睛兴奋地盯着自己,一会儿又看看海伯利安,看见他紧张得冒汗的额头。
海伯利安感觉好像自己进度太快了,连忙改口道:“我知道你或许难以接受,但安西亚需要你……你不必做什么,工作内容和现在一样,我可以付给你更多报酬,只是、只是,
“我喜欢你……”
“安西亚也是!”
海伯利安真挚的情感吐露被小女儿忽如其来的叫声卡在了喉咙里,他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安西亚的头发。
“Daddy,接下来你可以亲吻mommy了!”安西亚睁大眼睛一脸正经地说,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
海伯利安没有动,他紧张地望向秦罗。秦罗也紧张地看着他。
谁知安西亚忽然从辅助椅上撅起屁股,朝秦罗凑过去,两只小爪子撑住桌面,“啪叽”一声亲在秦罗脸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带着椰子味的口水印。
秦罗不知所措,怕她从椅子上摔下来,只好扶着她。
安西亚亲完之后,转过头又瞪着海伯利安,催促似的瞪了他好几眼。
海伯利安紧张地手心里都在冒汗,他看着秦罗,身体微微地倾过去,狗狗眼慌乱地看着他:“Can…can I?”
秦罗脑子里乱糟糟的,做不出什么反应了,他好像也没有那么抵触海伯利安的靠近,或许是因为他太缺钱了,或许嘴唇碰一碰就可以收入更多薪水……就像安西亚那样,女儿都亲了他,她爸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海伯利安靠近了,近到他能感觉到热腾腾的呼吸,还有刚吃完的巧克力甜点的味道,又甜又香,轻轻地、轻轻地,碰到他的嘴唇上。
西方人的鼻梁很高,骨架也大许多,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海伯利安的鼻子碰到他脸颊肉上,冰凉的眼镜架硌在鼻梁上,但海伯利安丝毫没有芥蒂,往前更近一分,粗糙的唇肉压在秦罗的嘴唇上,脸上的胡子也蹭到他脸上。
秦罗开始隐秘地发抖,他、他们真的接吻了。
因为秦罗没有后退,给海伯利安一种强烈的信号,他伸出舌头轻轻地舔湿秦罗柔软的唇肉,然后从闭合的唇瓣中间挤了进去,他舌头上残留的巧克力、还有酒精的味道入侵了秦罗的口腔。舌头很热……嘴唇也很热,他的味道和赛尔里昂完全不一样,更加温吞而醇厚,带着成熟男性的厚重。
赛尔里昂的模样在秦罗脑海中一闪而逝,他忽的从紧张的氛围中惊醒了!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屁股底下出了一层汗,双目重新聚焦看见海伯利安深情的眼珠,猛地抬起手去推他的胸膛,胸膛中猛烈跳动,“对、对不起先生,我……”
海伯利安的胸口很厚实,秦罗都不知道这位老板的身材这么好,隔着衣服都推不动他。海伯利安倏地离开了自己亲吻的那张嘴,眼睛里带着隐秘的失落,可他却丝毫没有后退,依旧保持着想要亲吻他的姿势,轻声问:“你不喜欢吗?”
秦罗感觉到自己手底下摸到他胸膛中沉重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要将他的脉搏都盖过了。秦罗哑口无言,“不是……我只是……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