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中有话,明确把贺听跟二七之间的距离划拉得清清楚楚。
贺听不傻,沉默了几秒,无力地低声道:“算我欠它的。”
姜信冬听到这个“欠”字颇为轻蔑地笑了一下:“所以你才跟它玩了一个中午?”
贺听愣住,他以为姜信冬并不知情。可如果真不想他和二七接触,那中午的时候为什么不阻止?
没来得及斟酌答案,贺听的思绪很快被姜信冬的手机铃声打断。
房车空间狭小,密闭隔音,话筒里温柔的声音清晰可闻,贺听几乎只用了一秒就确定那头是戴若池。
他如梦初醒,大脑自动按下了静音模式,看见姜信冬的嘴在一张一合,说什么却听不清。只是姜信冬偶尔扬起的笑仿佛冰渣刺进他的胸口,顺着经脉一点点扩散到五脏六腑,隐隐作痛。
说是不在乎了,可是真遇着了还是会难受。
他为什么要自虐留下来听一对暧昧的情侣互诉衷肠?
车里空气那么闷,他不想在这里呆着了。
于是他绕过还在打电话的姜信冬,干净利落地开门走人。
二七猛然意识到他又走了,围着关上的门焦急打转,姜信冬挂了电话,望着贺听走远的背影,瞳孔里蕴了些微不可察的嘲讽。
他蹲下来摸二七的头,劝慰道:“还这么没出息?可他早就不要你了,就算偶尔回来陪你玩玩,也只是一时兴起,知道吗?”
四年前他好像也用同样的话告诫过自己。
二七快哭了,长长呜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
几分钟后,姜信冬准备起身去找零食安抚二七,却听见敲门声。
这时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上,暖黄色的柔光把门口清瘦的影子在地面拉得老长。
贺听好像是跑回来的,额头还浸着汗,细细喘着气,站在门口认真又虔诚地问:“我今天可以带二七回家吗?”
第47章
姜信冬的表情变得微妙,眯起眼看贺听受伤的手指,默不作声。
贺听原本做好了九成会被拒绝的准备,见姜信冬犹豫了,顿时心中生出些希望。他眼睛亮起来,语气诚恳:“你们公司发的通知我收到了,我知道你不想见我……”
姜信冬不紧不慢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打断他的话:“通知?什么通知?”
“说不想和我合作,”贺听嘴角扬着似有若无的笑,仿佛只是在说件不痛不痒的小事,“明天我把二七送给你的助理,你不会遇到我的。”
姜信冬点了两次打火机都没点燃,不由得蹙起了眉:“不想和你合作?”
贺听目不转睛盯着姜信冬熟稔的点烟动作,怔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以前姜信冬是不抽烟的,不仅不抽,还不让他抽。谈恋爱的时候他在家里买了一大包水果糖,每次见面之前都要偷偷吃好几颗,就是为了盖住嘴里的烟味。
现在姜信冬自己却开始抽烟了,果然人都是会变的。
“你的没气了。”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行云流水地开盖点燃,再递到姜信冬面前。
姜信冬倒是也没有拒绝,微微俯身,把嘴里含着的烟头凑近摇晃的火星。
远处血红的残日悬挂在水平线,夜要黑了,两人只隔着半只手臂的距离,秋风四起,似曾相识的西瓜薄荷味顺着空气分子扩散进贺听的嗅觉系统。
是属于姜信冬特有的味道。
他一时恍惚,轻抬眼皮,隔着跳跃的火星,在对面深不见底的瞳孔里看到了被风吹乱头发的自己。
也说不清姜信冬看的是到底是火星还是他,只是这一眼凝视专注又认真,似乎饱含柔情。
他亲吻过这双眼睛的主人,在动情的时候,姜信冬也曾克制不住意乱情迷。
好像被风迷了眼,他滞住了呼吸,心脏跳得胡乱没有节奏,几乎快忘记他们只是在点烟而已。
下一秒,姜信冬平缓地直起身子移开目光,客气又疏离地说了句“谢谢。”
刚刚还蕴藏在闪烁星火里的情绪即刻消失无影,贺听回过神来,方知一切都只是错觉。
他禁不住又一次在心里自嘲,收起打火机,撇开头问:“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手上的烟雾被风吹散,姜信冬思忖片刻,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忘了。”
回去的车上,坐在狗座旁边的陈开云听说二七被别人带回家了,很是郁闷。
就在上个月,他想领二七回家养几天被姜信冬严词拒绝了,理由是觉得他早上起不来遛狗。
他还以为姜信冬多宝贝那狗子,没想到现在就这么给一个陌生人了?
开什么玩笑?几年兄弟比不上一个摄影师?
他推推前座:“冬哥忒不够意思了吧,上次都不让我带回去养……”
一旁的易凡突然插话:“那个摄影师,不会叫贺听吧?”
孟思:“是啊。”
易凡:“……”
庄高阳:“……”
易凡搭着陈开云的肩:“算了云崽,这波你输得不惨。”
陈开云不是第一次听说贺听这个名字,想起上次队友们欲言又止的样子,八卦之魂熊熊燃起:“这贺听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