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里有真实的你。

姜信冬挑起眉梢:“所以这是你回国的原因?”

“不完全是。”贺听垂下眼,郁郁不乐。

他把贺辰星得了白血病的事告诉姜信冬。姜信冬握住方向盘的手明显晃了一下,表情诧异:“白血病?那……严重吗?”

“找到匹配的骨髓了,所以存活率还算高。”贺听看向窗外,眉心微皱,其实他也没底。

以前他两约会偶尔会带上贺辰星,小孩儿懂事不瞎闹,挺招人稀罕的。

姜信冬静默了几秒,余光憋了一下后排的人:“他在哪个医院?”

“崇光,”贺听开玩笑道,“问这个做什么,你总不会要去看他吧?”

话音落了好一会,前排的人始终没有回答,贺听怔了怔,忽然反应过来姜信冬是认真的!

“等把这阵子忙完,”姜信冬一只手撑在额头上,拧着眉心,不冷不热道,“别误会,我就是单纯挺喜欢他的。”

“嗯。”贺听点头,像贺辰星这样聪明乖巧颜值又高的小孩谁不喜欢。

窗外下起了雨,雨水啪嗒啪嗒落在玻璃窗上,车外的世界被水珠切割成一个一个或绮丽或琉璃的空间。

等红灯的时候,姜信冬又问他:“宗故跟你一起回来的?”

“不是,他因为工作早就回来了。”贺听摇头,手心拽得很紧,目光闪烁,他想说其实他和宗故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和他……”

姜信冬打断他:“遇到喜欢的人不容易,好好珍惜。”

贺听有些艰涩地顿住,尴尬地扯了一下嘴角,偏头紧紧望着姜信冬:“那你呢?有喜欢的人吗?”

红灯结束,姜信冬一脚踩下油门,神色淡淡道:“有吧,正在接触。”

正说着,放在导航架上的手机跳出来几条微信,贺听看清发微信的人名字是戴若池。

他感觉喉咙有些发紧,嘴上突然像灌满了铅,半响才挤出一句话:“是上次日料店那个人吗?”

“是。”姜信冬在后视镜中憋了贺听一眼,幽黑的眸子宛如流动的海,深不可测。

贺听艰难地吞下口水,心上的旧疤似乎又被刨开,血肉扯着新鲜的痛感,瞬间传遍全身。他转过头看向窗外,硬生生抿出一个微笑:“挺好。”

雨水还在肆无忌惮地往下砸,彼此沉默,只剩下刺耳的金属音乐在撞击着耳膜。

回家后,贺听抱着头在漆黑的玄关蹲了很久。他捧着画说再见的时候,姜信冬在拿着手机回复戴若池。

他难以抑制地去网上搜与戴若池有关的信息,除了知道他是个作词人之后再无其他。

最后他在姜信冬的微博新关注那一栏看到了一个叫“池”的人,点进去,有戴若池的几张自拍,还有一些简单的日常分享。

他跟贺听一样,给姜信冬的每一条微博都点了赞。

不同的是,他光明正大,而贺听是用小号偷偷摸摸。

第9章

贺听心头卒然生出些不爽,凭什么戴若池的喜欢可以被看见,而他的喜欢就要被淹没在洪流中?

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时间,他翻出这几年在Ipad里画过的姜信冬,一口气PO了十来张到微博小号上并且@Crush姜信冬。

姜信冬一天会被艾特几千几万次,自然没注意到他。但他的粉丝们很快就攻陷了贺听的微博。

贺听早上醒来,像往常一样打开手机看时间,猛然发现平时冷冷清清的微博小号上新添了三位数的粉丝,还多了将近一万条未读信息,有留言,有私信,也有人在姜信冬的微博评论下艾特他。

他先是懵了一会儿,再粗略扫了一遍大家的留言。几乎都是太太好厉害,冬冬好帅一类的,私信里还有问他接不接插画单的。

最受欢迎那张是他两年前画的,有两千多条评论。

那一年是Crush出道第二年,老天爷赏饭,姜信冬嗓音得天独厚,写词作曲一个不落,乐队其他人又各有千秋。重组后的Crush如同乐坛里杀出来的一匹黑马,高高排在各种音乐排行榜,扫荡了华语乐坛各大音乐奖项。

那一年纽约的冬天特别冷,时代广场的雕像都结了厚厚一层冰,贺听刚从重度抑郁症里面缓过来,圣诞节他抱着电脑坐在暖气旁边画了一天。

画的是姜信冬在演唱会上的回眸一瞬,双目淡淡憋过来,鼻尖正好顶起身后的一道光束,半张脸罩在舞台的光晕里,面部肌肉的线条干净立体。

有点酷。

画完后,贺听坐在椅子上喝了杯热茶,觉得这个冬天也没有那么冷。

这张画大火主要是因为里面姜信冬头发是蓝灰色的。他从没染过这个颜色,在舞台上常常是黑宗灰,最多也是挑染几缕。但那一头蓝发给本来单调的画面平添了几分生机,俊朗的五官也跟着焕然一新。

粉丝们拿着这幅画疯狂在微博上艾特他:

小小小十多岁:太太是什么神仙,被蓝头发的冬冬撩到!!@Crush姜信冬 @Kdfskswibb

信Winter:冬哥求求了,染一下这个颜色好吧@Crush姜信冬

……

周末对于火了的Crush来说和工作日没什么区别,周六又是要录歌的一天。

中午吃饭,孟思把手机递到姜信冬面前,屏幕上正好是这幅画。

“你粉丝们要求你把头发染成这个颜色。”孟思说。

庄高阳凑过头去看,眼睛亮了一下:“哟,还挺帅。”

姜信冬目光扫过去,立刻被那头蓝发吸引。他没来由想起很多年以前,贺听说如果他染蓝色头发一定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