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就道：“到底还是个侧福晋，别回头又因为什么奇怪的原因有些奇怪的想头，这孩子将来不能放在她那儿养。”

这会儿陈氏的孩子还养在慈宁宫呢，顺治说：“孩子吵闹，一个就够了，多了太打扰您。”

布木布泰就说：“我这倒还好一些，就是布木巴那里，她一个人也太孤单，你不愿意去她那儿，总也不能让她就这么孤零零的，等董鄂氏的孩子生下来就挪去她那里不是正好……”要是董鄂氏生个阿哥下来，养在皇后膝下倒也正好，从小离了额娘，只要闭紧了嘴，未必不能养成亲生的。

可她算盘才打到一半，顺治就生气了。

他嚯一下站了起来，脸上不耐也生气：“陈氏的孩子放在您这儿是因为她蠢，养不好孩子，董鄂氏可不蠢。”

接下来的话，几乎算得上诛心了。

顺治看着他的皇额娘：“咱们当年也经历过母子相隔的时候，其中的痛楚难道您不明白？那会儿儿子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您，夜里做梦也想回到您的宫里去，您好歹设身处地想一想，想一想董鄂氏愿不愿意和自己的孩子分开，离了孩子，难道她不难过？”

他仿佛在质问，离了孩子，难道您就不难过？

布木布泰怔怔的。

顺治已经提脚就走了。

等他走了，布木布泰眼泪都下来了，她望着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苏茉儿，痛心疾首：“我这分明是为了他好！”

苏茉儿能说什么？她只能屏退了宫人，安抚太后，还叫人把那碟子奶卷装在食盒里给皇上送过去，好歹让皇上记得母子的感情。

食盒塞在了吴良辅的手里，被他一路提回了乾清宫。

顺治看到食盒就生气，偏偏又不能把脾气发出来，直怄心，哆嗦着手指头指着吴良辅骂他没长心眼子，还不赶紧把东西拿出去。

吴良辅忙不迭把食盒提出去了。

御前撤下来的东西不会原样送回御膳房，多半都是便宜了御前的小太监，这碟子奶卷也是如此。

吴良辅把食盒给了张进忠，张进忠扭头散给了伺候的小太监们，吩咐道：“皇上嫌点心太甜了不爱吃，你们分了吃，别漏出消息去。”

小太监能吃上什么好东西？这会儿都奉承着张进忠，等人走了，一人一块奶卷塞进了嘴里，鼓囊着腮帮子嚼吧嚼吧吞了。

有人就说：“这不甜啊，还有股子奶味呢。”

说这话的小太监吃了个毛栗壳子：“就你这张嘴，肚里头没点油水的能吃出来什么甜不甜的？主子说甜那就是甜了！”

小太监捂紧了帽子，砸吧砸吧嘴回味了一下，疑心自己是不是真的没吃过好的，肚子里头馋虫犯了，才没从那香甜可口的奶卷里吃出点过分的甜味。

第36章 妥协、乌云珠

关于选秀这件事, 佟采薇认为该来的总会来，有点关心，但不多。

但乌苏氏自从认为自己成了佟格格的联盟以后, 觉得自己不能什么事儿都不干，于是发动了家里的消息来源，给佟采薇梳理了一遍这回参加选秀的人里头威胁比较大的几位。

首先就是……孝庄皇后的堂侄女，出自科尔沁草原的博尔济吉特氏, 据说是达尔汗亲王满珠习礼的女儿, 当今皇后的堂妹。

佟采薇相当诧异。

皇后还在宫里呢, 孝庄太后这就把堂侄女送进宫了？这是完全放弃皇后了吗？

科尔沁草原真是一波一波地把自家女孩往宫里送, 由此也可见他们多么地想要稳固自己的统治。

这一波里头就这位的身份最高，其次就是两位董鄂氏。

佟采薇：“两位？”不是, 顺治朝的董鄂氏有这么多吗？

乌苏氏悄悄点头：“听说还是族姐妹呢。”

两位都出自满洲正白旗，其中一位是轻车都尉董鄂·巴度的女儿, 这位年纪小一些, 才十四, 另一位是董鄂·鄂硕的女儿、抚远大将军费扬古的姐姐, 今年十五岁。

其余嫔妃倒是没什么特别出彩的了。

说实话，佟采薇只知道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董鄂妃，但董鄂妃叫什么, 家世是什么样的, 她一概不知。

她听了半晌，也没听出来到底哪一个才是正牌。

偏偏这会儿还没开始选秀呢, 只知道参加的都有谁, 最终能选出来个什么, 谁也不知道。

佟采薇有些警惕，但她也不知道该对谁警惕。

乌苏氏也不知道她很关注董鄂氏, 她更关注的是科尔沁的那位，语气里有些羡慕：“要是这位进了宫，打底也是个福晋吧？”

顺治时期的位分就跟卡死了似的，进宫是什么样，不管得不得宠还是什么样，对于家世显赫的秀女，乌苏氏天然有一股向往和畏惧。

佟采薇只好安慰她：“甭管那些人怎么样，咱们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再说，宫里眼见着又要进新人，好歹咱们先保住现在的日子。”

乌苏氏面色苦楚。

她又何尝不想呢，可这是光想就能想得出来的吗？

乌苏氏得了消息就给佟采薇送过来了，佟采薇自然也要投桃报李，让她有点好处。

她轻声道：“皇上这几天没翻牌子，后宫里头这几位，蒙古旗的两位皇上不待见，董鄂侧福晋又有了身孕，拢共就剩杨姐姐和咱们两个。”

巴氏和陈氏她都没提，话里的意思很清楚明白。

佟采薇继续说：“这几日我会告假，能不能成，只看你自己。”

她都给人挪坑出来了，要是这样还没法，她也不能推着顺治往人床上去吧？

一个月里她来小日子要歇七天，再说身上不舒服告几天假，能空出来大半个月的功夫。

这大半个月，杨氏和乌苏氏两个人轮也能轮上几天吧？她们两个的身体又不错，这回怀不上，总有能怀上的时候。

她都这样坦诚了，乌苏氏自然高兴，忙不迭地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