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说不好吃,就是天天吃,也都吃腻了。
乌苏氏一边吃肉一边找话题,董鄂氏和杨氏也跟着附和,佟采薇偶尔答上两句,小口小口地抿着御膳房进供上来的青梅酒。
这会儿的酒没后世的酒度数那么高,也少有纯粮食酿的酒,她喝的这个青梅酒就相当于后世的酒中rio,跟果汁也没什么区别。
小口小口抿,也挺有滋味。
倒是春絮在发愁,格格说吃火锅就得喝点冷的,所以送来的青梅酒她不肯让自己热一热再喝,这忽冷忽热的,格格的肠胃怎么受得了?
偏偏她家格格又是个相当倔强的人,死活也不肯改,她说了也没用。
只能干看着佟采薇抿一口酒,咬一口烤肉,再夹一筷子锅里的烫菠菜。
其他三个人也有样学样。
但佟采薇说了:“我是身体好加上馋了才喝点儿冷的,你们可别跟我学,我也不敢让你们喝,回头出点儿事赖在我头上,让他们给你们弄点热的吧。”
她直言直语,乌苏氏她们也没生气,再者,她们也知道,女人的肚子不能受寒,不然每个月那几天能疼死。
说起每个月那几天,董鄂氏就更不敢碰冷酒了。
她有件心事:这个月她的小日子还没来。
从进宫以后,她虽然不得宠,但因为身份在那里,好歹也能每个月也能轮上一两天的,她又顾惜着自己的身体,把自己照料得很好,平常来小日子的时候也算不上疼痛,有点轻微的感觉罢了,还相当准时。
但这个月到了日子却没来,弄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也还没敢找太医看,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打算等下个月的时候要是还不来,再找太医来看看。
所以这会儿佟采薇说只能给她们喝热酒,她是头一个答应的。
等酒来了,她也没喝,略微抿了两口,倒是锅里的菜肉吃了不少,还专挑清水锅吃,辣的一点没碰,烤得冒油的肉也没吃。
她觉得有点膻。
其他几个人倒没说什么,只当她肠胃不舒服。
等吃饱喝足了,又聊了一会儿,佟采薇才撂下一句话:明年开了春,又要选秀了。
几个人都是一个咯噔。
她们在宫里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只有她们自己清楚,好不好的也就那样,没有宠爱,日子过得也清苦,现在勉强还不错也是因为顺治后宫嫔妃数目不多,就算是点兵点将,偶尔也能点到她们头上,每个月混上一两天。
这一两天也足够她们“狐假虎威”,给这清苦的日子改善改善了。
若是明年开春还选秀,不知道又会进来多少人,到时候她们连这一两天,恐怕也难捞到了。
瞧瞧彻底失了宠爱的巴氏和陈氏吧,日子过得比她们还不足,前些时候乌苏氏还看见巴氏呢,天儿都冷了,快下雪了,她还穿着件半新不旧的夹袄,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三个人里头有两个都在愁。
董鄂氏还好点,她觉得自己要是真有了孩子,好歹也有个依傍。
另外两个对视一眼,都觉得有点难受。
也有点感激佟采薇,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把消息告诉自己,但好歹提前告诉了,总好过临到头才知道得好,知道得越早,她们越好早做准备。
至于什么准备,她们也没想明白。
反正佟采薇已经把消息透露出去了,结果怎么样,她也说不好。
她们愿意捧着自己,和自己抱团,她偶尔也反馈一些不那么重要但又好像有一点重要的消息才是正儿八经来往的真理。
等把人送走,御膳房来的人把东西都收走,她就没管了。
但赵太监不能不管。
几个伺候的小太监被他拎到了自个儿屋里,挨个问起吃饭的情况。
除了知道格格满不满意,也有从这吃食上头琢磨点事情的意思。
几个小太监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赵太监也不怕他们说假话,四个人都在场,谁说了假话一目了然。
乌苏氏和杨氏倒是没什么异常,能吃能喝,口味也没什么变化,但伺候董鄂氏的那个小太监道:“侧福晋没吃什么东西,桌上的青梅酒也没喝,牛羊肉一概没碰,只吃了几盘子青菜粉丝。”
赵太监瞅他一眼:“你没给侧福晋下肉?”
小太监哪敢啊:“下了,侧福晋闻了闻就丢下了,连蘸水都给换了。”
赵太监嗯一声,往灶间去了。
从景仁宫撤下来的残羹冷炙还摆在桌上没倒,他把剩菜全看了一遍,又让小太监指了指哪边儿是董鄂氏吃的,再仔细看看,心里多少有点数了。
他喊自己徒弟:“去,把上个月侧福晋的膳食单子拿过来。”
这些庶妃的膳食单子都是有记录的,虽然是统一记录,平常也没什么人看,但记录是要有的。
徒弟动作快,立马拿来了,赵太监一看,哟呵,这一个月,董鄂侧福晋那里剩的东西不少啊。
庶妃们的饭食没有油水,这事儿御膳房一清二楚,所以基本上进上去多少吃食,就不会剩什么东西,实在剩下来的也都是素菜,但咸福宫这个月的单子上明明白白写着,退下来的吃食里有不少荤腥。
牛羊肉吃得少,鱼更是端上去什么样,端回来还是什么样。
赵太监看完,把单子一合,让人下去了。
他琢磨了一阵,把自己徒弟叫来,吩咐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