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棹歌不想见周瑞兽是因为他是吴阳的小舅子,他们说不好曾经见过,为避免生出事端,能?不见他则不见。
好在周瑞兽只?是想多?搭一条人?脉,以便日后过关时?能?顺利一些,也不是非要见张棹歌不可。
况且他听人?说了,那?镇遏将是入赘崔家的,崔家的事向?来是崔七娘做主。
如今证实了那?传闻,他的心也踏实多?了,就怕崔筠拿不定主意,耽误了他的时?间。
崔筠让人?给周瑞兽量了两百斗酒装在坛子里带走。
因路途遥远,又颠簸,怕路上磕磕碰碰摔破了酒坛子,崔筠还贴心地准备了许多?茅草,又附赠了几个精美的白瓷酒壶。
周瑞兽对?崔筠的安排十分满意,觉得崔筠果真是信守承诺,也不枉费他冒着被发现后处罚的风险,把镜颜救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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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兽离开后,张棹歌才从暗处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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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岚询问她们:“娘子与?阿郎当真要履行契约,每个月都卖两百斗酒给他?”
周瑞兽虽然不是淮宁军,当年也没有参与?过攻陷汝州,杀死她的父母、毁掉昭平别?业的恶行中来,但他的出身无法改变,始终令她防备。
张棹歌说:“当然要卖了,吴诚的身边有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对?朝廷算是一件好事。而且他那?些酒不是普通百姓能?喝得起的,最?后肯定是进了那?群牙将的肚子,我巴不得他们纵酒。”
夕岚冷静下来,也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说:“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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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筠问:“你卖酒给蔡州那?边的事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攻讦?”
“不必担心,我已经与?曹王通过气了。”
张棹歌做事向?来会留一手,崔筠放心了。
她们一起去见镜颜。
比起崔筠,镜颜更熟悉张棹歌,她见到张棹歌便跪下磕了个头。
“你这是做什么?”张棹歌一惊,忙制止她。
“这是感谢郎君将娘子救出淮西。”镜颜说着,又磕了一个,“这是感谢郎君和?七娘子将我从贼窝救出,你们的大恩大德,奴没齿难忘。”
张棹歌与?崔筠对?视了一眼,没有再阻止她。
镜颜嗑得额头都红肿了,她才抬头问:“郎君、七娘子,不知娘子她在长安可好?”
崔筠有感于她的赤诚,问她:“你可愿去长安,回到阿姊的身边照顾她?”
“奴愿意!”她又有些迟疑,“可奴还得报答郎君与?七娘子。”
崔筠笑说:“你回到阿姊的身边,把她照顾好,就是最?好的报答方式了。”
把镜颜送去长安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不过张棹歌不能?擅离职守,是不可能?亲自去的。她也不放心让崔筠亲自去长安,毕竟那?些路有多?遥远,环境有多?恶劣,她深有体会。
如今入了夏,雨水充沛,而关中也常有水灾发生……张棹歌会穿越也是因为山洪与?泥石流,她又怎么可能?让崔筠遭遇那?样的险境!
崔筠原本还想借此机会去一趟长安与?阿姊相见,但向?来尊重她的决定,并会妥善为她安排打点一切的张棹歌罕见地提出了明确的反对?。
她虽然不高兴,却不能?不考虑张棹歌的心情,只?好让青溪代她去长安。
待二人?回到房中,而四下无人?,张棹歌才解释:“我不是不让你去长安,只?是这个季节不合适。你也知道从汝州去长安道路崎岖,哪怕是商邓驿路,沿途也多?是山川河流。冬春季节尚且可以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可夏秋正是雨水充沛,河水涨溢的时?节,那?些山林又常被砍伐,极容易爆发山洪,你们一大群人?想逃都来不及。”
穿越前的遭遇历历在目,张棹歌穿越后虽然从未刻意去回忆,可那?死亡降临时?的恐惧却如影随形。
推己?及人?,想到崔筠会经历她所遭遇过的事,她也会感到恐惧。
崔筠感受到了张棹歌的不安,她忙伸手握住张棹歌的手,说:“我知道了,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
顿了下,她轻声试探:“棹歌遇到过山洪吗?”
张棹歌没什么好隐瞒的,“嗯”了声,说:“安史之乱叛军摧毁了关中很多?河渠,以至于这些年来水灾频发。尤其是六、七
铱驊
、八这三个月,是水灾与?山洪的高发期。”
昭平别?业的地理位置很好,虽然近着昭平湖,却是滍水的上游,因此夏秋时?节,很多?河流的中下游都出现了水患,她们这儿并没有受灾。
但这并不代表崔筠没有忧患意识,一直以来,她都会借自己?的社会地位,打击像孟家这样霸占河渠的事情,也会出钱维修河渠。
因为她不想一朝出现水患,多?年的经营便付诸东流。
崔筠也记得张棹歌是关中的流民,当初饿得慌才冒着身份被拆穿的风险加入淮宁军的。
想到这儿,崔筠心疼地抱了抱张棹歌:“万幸你没有事。”
张棹歌的心情顿时?轻松起来:“是该感谢老天饶我一命,还将我送来这儿。”
崔筠虽然觉得张棹歌的“送”字有些奇怪,但观整句话的语境又似乎没有问题。
她也笑了:“‘送’之一字可真妙,那?我也得感谢老天将你送给我。”
张棹歌顺着杆子往上爬:“那?你可得好好珍惜我。”
她的话就跟催|情|药一般,崔筠心里被绒毛拂过一般,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