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看看,选自己喜欢的。”薄临继续说,“而且C大有一个校区里家很近,以后开学了司机可以每天接送你。”
许宥随手划拉两下平板,静静地听他说话。
屏幕里是列出来的表格,第一列是专业名称,后面陆续是录取分数线、专业需要学习的课程,还有非常细致的专业介绍。
许宥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又开始觉得烦躁。
专业一选,他就真的没机会走了。
许宥把平板丢在一边,用尽力保持冷静的声音说:“我不选,我也不在C大读。”
许宥讨厌薄临毫无商量就堵死他后路的做法,更不喜欢薄临突然插一脚把他未来想过的生活全都打乱。
这种“家长式”的行为,压得许宥喘不过气。
对比起来,薄临完全游刃有余,他问:“在省内读别的学校很浪费你的分。”
“你别装作听不懂。我说的不在C大读,是我要出国,我不要留在这里!”这些天挤压的情绪再次涌上来,像是海水暴涨,许宥以为自己能维持冷静,可是薄临一回来就要他听话地做自己压根不喜欢的选择。
先是许路林去世,薄临的翻脸。然后是被薄临关进地下室,被锁在床上。再接着是莫名其妙的二次分化。
他被半强迫着和一个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做爱,被分开腿操逼,后颈全是咬痕,信息素的味道贯穿全身,易感期过去以后甚至被告知没办法脱身离去。
在薄临回来前,许宥自以为可以理智面对他,但现在薄临要他选专业。
这就好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宥平日都一副万事无所谓的模样,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干什么,可是他到底才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遇到这么极端的事情,脑子里的理智全都消散掉。
明明自己都已经一退再退,已经这么抗拒,也摊牌不和薄临争,薄临却还是不放他。
“你他妈凭什么管我?许路林都没这样。”许宥的声音变得颤抖。
许宥越说越生气,浑身在颤抖,这样子落在薄临眼中却一点也没有攻击性,反而觉得许宥此刻眼中的神采鲜活又生动。
很漂亮。
许宥眼眶微微发热,鼻子酸得厉害,质问道:“把我关起来,不让我跟外界联系,连读什么大学都要你经手。你说的喜欢就是这样?还是一直都不相信我,会觉得我想跟你抢遗产?”
“…我讨厌你。”许宥说。
听到这句话,薄临才终于有所反应。
许宥没来及的急看清薄临的动作就被摁倒在沙发,平板因为一阵剧烈的颠簸而掉在厚重的地毯上。
薄临压在许宥身上,单手掐住许宥的脖子,反问道:“讨厌我?”
薄临别在耳后的凌乱发丝落在许宥脸上,有轻微的痒意,他的呼吸变急促,双手抓住薄临掐他脖子的那只手,耳朵里响着嗡嗡声。
“对!我就是不喜欢你!你都不嫌恶心吗?跟我爸上过多少次床现在居然反过来对我做那些事,你难道觉得我会像外面那些人一样,给个眼神就巴巴得跟在你屁股后面吗!”
许宥气血全涌上头,脸腮和眼皮发烫,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委屈和气愤化作一团,胸口和喉咙涩得发疼。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很抖,可是又不甘心在薄临面前示弱。
“你对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还有放在我身上的那些称呼,我每次听到都觉得反胃!”许宥喘着气,视线慢慢被泪水覆盖而变得模糊。
一些难听的话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想,一股脑儿往外冒。
“我不喜欢你。你放了我,我没招惹你,我真的、真的对许路林留下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许宥哽咽着反复这样说。他感觉身上的力气被抽干了,浓浓的无力感把他埋掉,他使不出劲,两手松开躺在沙发上,温热的眼泪从眼尾流下去,沿着太阳穴淌入发根。
薄临沉默几秒,伸手去给许宥擦眼泪,指腹轻轻蹭过少年的眼尾,低声说:“可是你一心要走,我想把你留着。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对我做什么都无所谓,但你就耗在我身上,我们就这么磨,你早晚有一天会是我的。”
“我不想跟你磨…”许宥声音里有了祈求:“算我求你。”
薄临摇头,“不可以宝宝。”
薄荷味慢慢往外溢,渗入周遭的空气里,往许宥鼻子里涌,他感到后颈发热,一种熟悉的、不算渴求剧烈的渴求慢慢升上来。
但是发情期已经过了。
许宥抵在薄临肩膀,眼中浮现出迟钝的戒备:“你......在干什么?”
薄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你看,你说讨厌我,对我的信息素却一点也不排斥。”
许宥能清晰得感知到自己身体在不受自己控制得变化起来,一切症状如同发情期。他躺在薄临身下,感受着逐渐发热的身体,从胸腔里酝酿着一团火球,烧得喉咙和舌根干渴。
更难以启齿的是双腿间开始湿黏。
许宥从来不知道Omega被Alpha标记以后,会对Alpha产生这么大的依赖,更不会想到薄临仅仅是用一点信息素就让他有如此夸张的反应。
薄临毫不吝啬地给予许宥想要的身体接触,绯红的嘴唇从许宥的额头亲到唇角,吐息密密地淋在许宥脸腮。
他把许宥抱起来让人坐在自己腿上,两手从许宥腋窝下穿过再绕到后背,将许宥整个搂进怀里。
薄临的体温总是很低,呼吸很轻,只有在许宥身上用力的时候才喜欢把嘴贴在许宥耳边,发出热浑的喘息。所以许宥就算这样被紧密地拥抱,却有一种被阴冷毒蛇缠住的错觉。
他们面对面抱着,许宥被嵌入薄临的怀抱里。
“第一条是什么?”薄临贴在许宥耳边问。
许宥感受着黏在耳边的湿热触感,他挣扎着从薄临身上爬起来,“我不知道......”
他往沙发另一头缩,可是鼻腔里薄荷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浓,离薄临越远,那种渴望越清晰、越强烈。
生理反应永远难以抗拒。
于是许宥心里空落起来。
薄临撑起身抓住许宥的脚踝,又抱又拽把许宥搂进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