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都已经冲到赫连洲面前了,话也已经到嘴边了, 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如?鲠在喉。
心里有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若有机会?回去, 不是很好吗?”
他枕着自己的?臂弯自言自语,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声:“什么?很好?”
他抬起头, 看?到了赫连洲。
赫连洲换上?了外出时穿的?玄色锦袍,林羡玉刚要起身就看?到他的?装束,旋即怔在原地。
他尚未开口眉头先蹙了起来,预感到了什么?,连忙问:“你又要去哪里?”
“去一趟绛州。”
“又要五天吗?”
“这?次大概要半个月。”
林羡玉的?眼圈瞬间红了。
赫连洲预料到了林羡玉的?反应,他解释道:“我要在绛州城外安营扎寨,部署兵力,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来回不方便,所以”
林羡玉泫然?欲泣,赫连洲只觉得心尖被?人猛地攥紧,立即说?:“我会?尽快回来。”
“我也想去。”
“不行,”赫连洲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林羡玉,他说?:“那里是北境和斡楚的?交界地带,时常发生暴乱,太危险了。”
赫连洲看?着林羡玉眼里的?泪,忽然?间就懂了牵挂的?含义,这?滋味让他既欣喜又苦涩。
他强作镇定地安抚道:“不是交了新朋友吗?可以去找他玩,平日里出去逛一逛,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
话音未落,林羡玉就走上?来抱住了他,胳膊紧紧圈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颈窝处。
“我会?想你的?。”林羡玉哽咽道。
林羡玉从不吝啬于表达,赫连洲僵硬了片刻才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沉声说?:“我会?尽快回来。”
林羡玉依旧不舍,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悲伤中抽离出来,但还是仰着头,泪眼婆娑地望着赫连洲,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他想告诉赫连洲“假死药”的?事,但他还没想好如?何向赫连洲解释兰殊的?身份。兰殊是祁国?人,是耶律骐的?幕僚,这?样的?双重身份定会?让赫连洲起疑心。可兰殊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也不想插手斡楚的?事。他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把“死”过?一回的?兰殊再拖下水。
他忙活了半天,没帮上?任何忙。
就在这?时,桑荣过?来催促:“王爷,该启程了。”
林羡玉立即眼巴巴地望着赫连洲。
赫连洲狠了狠心,还是转身离开了。
赫连洲一走,王府顷刻间变得空落落的?。
明明正值日中,天光却暗淡。
风吹动槐树的?枝叶,嫩白的?槐花扑簌簌地落下来。萧总管过?来问了两次,阿南都说?:“殿下不想吃也不想喝,还在躺椅里发呆呢。”
萧总管摇了摇头,叹道:“过?两天就好了。”
阿南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殿下想念王爷了。”
阿南很是不解:“可是王爷早上?才走,连两个时辰都还没到呢,为什么?想念?”
“是啊,怎么?两个时辰还没到,就开始想了呢?”萧总管看?着他,抚须笑了笑:“阿南,等你再长大些,就懂了。”
阿南更加迷惑。
萧总管自言自语道:“一个乌力罕,一个阿南,咱们院子里都是不开窍的?小?呆瓜。不止呢,这?儿还有一个最最不开窍的?,真愁人啊。”
阿南都听不懂萧总管在说?些什么?。
他回到林羡玉身边,问:“王爷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殿下,您这?次怎么?这?般难过??”
林羡玉也不知道,他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小?菜园,脑海中全是赫连洲为他翻土的?身影。
“殿下,王爷这?才走了两个时辰,您就茶饭不思了,以后回了祁国?,可怎么?办呢?一旦回了祁国?,您和王爷那就是天各一方了。”
林羡玉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慌。
“殿下,我觉得既然?兰先生给了您那瓶药,不妨再去问问他,这?药如?何服用,对身体有没有害处……这?才是您现在最应该考虑的?事情,而不是王爷的?军务。”阿南十分不理解林羡玉近来的?烦恼,他坐在躺椅旁,说?:“不管王爷这?次能不能劝降斡楚,您都是要回祁国?的?,不是吗?”
阿南这?话不无?道理。
赫连洲和太子的?对弈不会?只停留在劝降斡楚一事上?,就算这?一次赫连洲成功劝降了斡楚,太子还会?继续给他出难题。这?不是普通的?兄弟阋墙,是皇位的?争夺,牵扯整个北境朝廷,没有三年五载结束不了。林羡玉若总想着等到一切太平,等赫连洲大获全胜,再风风光光地回家,那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再者说?了,祁国?公主本就是太子用来牵制赫连洲的?工具,若是病逝,对赫连洲来说?反而是好事,他再也不用背负乐不思蜀的?骂名了。
林羡玉总想着替赫连洲分担,可他在家时也不过?是个百无?一用的?闲散世子爷,只懂吃喝玩乐,在北境又能做出什么?名堂呢?
他嗡声说?:“阿南,你说?得对。”
第二天,他又去了一趟兰殊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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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兰殊带去了豆饼和水晶羊羔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