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轻笑:“有这么好看吗?”

谢宁抬着下巴,语气有些傲娇:“当然!依我看,你就是这届举子里长得最好看的。都说探花郎是最好看的,你才是最好看的。”

“那就承你吉言,希望能考个探花郎回来吧。”陆川说。

谢宁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他如今已不是当初那样什么都不懂,张口就让陆川考过状元探花回来。

陆川如今是会试第七名,若能保住这个名次,他就心满意足了。

在皇宫内,最好是不要到处乱走,免得冲撞了什么贵人。能不上茅厕就不上,所以很多学子都会选择在这天尽量不喝水。

陆川也是如此,洗漱过后,干巴地咽下两个馒头,最后才敢喝一口水润润嗓子,多一口都不敢喝。

谢宁把陆川送到礼部,此时已经有不少学子到了,刘扬也在其中。

其实所有的贡士都穿一样的衣服,很难分清大家的模样,但陆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因为贡士们不是在小声聊天,就是找个地方闭目养神,只有刘扬是面对着墙壁,手指还对着墙壁写写画画。

陆川准备下马车,被谢宁一把拉住,然后递过来一团手帕。陆川打开一看,里面裹着几块糕点。

谢宁说:“你要是饿了,就悄悄吃两块,我爹上朝时经常干这种事。”

陆川失笑,他一介贡士,哪里能跟永宁侯相比。不过陆川还是接了过来,塞进自己怀里。

陆川抱了谢宁一下,说:“别担心,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现在不过是走个过场。”

谢宁确实有些焦虑担忧,被陆川这么一说,还真没这么紧张了。

“不紧张,你快去吧!”谢宁回抱了一下。

接着陆川下了马车,走到刘扬身边,和他一起等待。

到了礼部说好的时辰,礼部的官员就开始点名,没有一个敢迟到,全部都到齐了。

这么重大的事情,想来也不会有人敢迟到。

点名之后,便有人用马车载着他们这批贡士往皇宫去,经过宫中侍卫的一通搜查,确认安全后才会被放进宫里。

陆川夹在一个个贡士中,一步步走向大殿,开始殿试。

??[159]名次

文华殿内,只有圣上翻看奏折和写字的声音,小太监恭敬地给圣上磨墨。

王大总管捧着一沓卷子侯在旁边,等待圣上批阅完今日的奏折,才把卷子呈上去。

“陛下,这是杨大人和几位副考官选出来的,这次殿试前十名的卷子,请陛下过目。”

圣上是个勤劳的皇帝,对自己要求极高,刚批阅完奏折,也不说休息一会儿,就接过卷子看了起来。

一般殿试的卷子,是先由主考官和副考官批阅完,再由圣上定夺殿试的名次。

这次殿试的试题是圣上亲自出的,自圣上登基以来,国库一直都很空虚。

虽有先帝遗留的问题,但圣上登基多年,也不是没有年景好的时候。每当国库有点银子,那边申请拖欠的军费,这边申请启动搁浅的工程,时不时还有天灾,国库都填补不过来。

一直处于虚空状态。

圣上作为一个皇帝,想花钱都得小心计算着,时不时还得拿私库贴补国库,堪称皇帝届的乞丐。

圣上的后宫至今还是那几位娘娘,一直没有进过新人,连位份都不曾给人家升过,因为一旦升了位份,这个俸例就得水涨船高,跟着一起涨。圣上还是能省就省。

可以说,当这一朝皇帝的娘娘,是过得最抠搜的娘娘,也就比她们在闺阁时好一点儿吧。

大概是圣上太过抠门,以至于后宫娘娘们连争宠都提不起兴致,毕竟受宠也没什么多大的好处,照样过得抠搜。

至于为了孩子争宠,就更不用想了。正宫娘娘膝下有嫡长子,圣上早早立了太子,她们的孩子,怎么也不可能越过太子。

而且有皇后娘娘压着,不管受不受宠,对皇帝的孩子都是一视同仁。

圣上的后宫大概是大安建朝以来,最和谐的后宫了。

圣上不好女色,没有什么再纳新人的想法。

一旦有文官上谏劝圣上广纳后宫,圣上表面不说什么,下朝后就会让户部尚书去给那位文官算一笔帐。

户部尚书说:“圣上若是要广纳后宫,从民间选秀,朝廷至少要拨这么多银子给下面办事的人。待秀女们进了宫,宫中原本的娘娘需不需要提位份?一旦提了位份,内务府需要拨的银子就多了,还有秀女们的俸例,也是一笔支出。”

“这么多钱,大人打算从哪里挪用?是削减北疆还是南地的军费?或者是暂停太后行宫的修缮?”

一通算账下来,把那大人的嘴堵得严严实实的,不敢再说什么选秀的事情。

但这种事情也不会因此而打消,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人提起,圣上每次都让户部尚书给他们算账,一点儿也不避讳国库空虚的窘境。

毕竟一个君王口袋里没钱,该愧疚的是臣子才对。

虽然圣上不怕丢脸,但手头紧的日子并不好过,努力节流只能让这个朝廷勉强运行下去,还是得开源日子才能过得舒服。

所以这一次的乡试会试题目,都是围绕着如何开源。

乡试时陆川写的卷子看上去很有实践的可能,但仅局限于一个地区或一个行业,对总体的国库增收影响甚小。

国库的收入主要靠税收,农税是一个国家的根基,轻易动不得,否则容易引起动荡,导致圣上皇位不稳。

所以圣上没想过要改变农税。虽然建朝一百多年下来,大安多了很多隐田隐户,能收上来的农税逐年渐少,圣上也只能看着,不敢轻举妄动。

圣上有意改变的是商税,大安如今的商税是三十税一,在建朝初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商业和手工业的发展,让当时贫瘠的大安迅速恢复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