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学士皱眉,唐政说的是事实,从儿子三岁,他就开始教他读书,奈何实在愚笨,死记硬背这么些年下来,也只考了个秀才。于读书一道上,实在不是个聪明的。

他只有唐政这一个儿子,侄子读书还行,但终究不是儿子,以后这府里还得唐政自己立起来。

唐大学士对儿子如此苛刻,很大程度也是因为他没有可以帮衬的兄弟,否则他也不想让儿子如此辛苦。

唐大学士心中所想,半点也没表露出来,他仍旧是在外人面前温和,在儿子面前严肃苛刻的模样。

“你如今来寻我,可是找到什么好法子突破了?”

唐政微微一笑:“正是,儿子想着成日在国子监中学习,学到的都是书本上的知识,还未曾实践过。若是能真正到田地间走一遭,体验一番农人的辛劳,估计写出的文章,也能多几分真情实感。”

唐政的文章,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真情实感,写什么都干巴巴的,光有形式没有内容,如同他写的诗一样,中规中矩,却无一丝感情。

唐大学士神色一动,这倒是他没想过的,既学不了那些绮丽的文章,学着写一些朴实的悯农文章也不错。

唐政又说:“如今正准备春耕,儿子想请一段时日的假,到庄子上亲自下地耕作,切身体会一番农人的艰辛。”

唐大学士沉吟片刻,捋了捋打理得很好的胡子,点头表示同意。

“你说得在理,距离下次乡试还远,花几个月时间体验一番劳作也不碍什么,只是要与你母亲好生说清楚。”

唐政顿时露出一个笑容,跟他之前礼貌性的微笑完全不同,隐约能看出几分真心。

“儿子省得,必不让父亲烦扰。”

唐大学士咳了一声,他可不是惧妻,只是妻子身体差,不想让她生气罢了。

“你既是去庄子上读书劳作,每日的课业不能少,为父会让人给你送国子监夫子布置的课业。”

唐政表情一僵,去到庄子上竟然还要写课业,岂不是比在国子监读书还要繁忙?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过来,继续保持微笑:“是,儿子定当不懈。”

反正到了庄子上,怎么也比在家自由,他可以随便研究新农具,还能随时下地实践,也不算亏。

于是唐政就这么去了自家庄子上。

期间他还来国子监向几人道了个别,具体为什么要去庄子上他没说。苏幕他们虽然不解,但看唐政那高兴样儿,就知道不是什么坏事,便没有深究到底。

他们本来是四人小团体,后来加入了陆川,现在又变回了四个人了。

不过他们适应良好,因为唐政经常会给几人写信,从一开始的哭诉庄子条件差,到后面开始享受田园生活,转变之快让他们瞠目结舌。

苏幕他们一开始还会写信过去安慰,到后来收到信都木然了,欺骗他们的感情,没写信过去骂他,都算是他们感情好了。

因为唐政经常要寄信回家,苏幕家就在唐政家隔壁,寄给几人的信都是让苏幕转交,这次的辣椒便让苏幕帮忙给送信的人带过去给唐政。

苏幕应得很快,顺手的事儿。

陆川说:“辣椒里面是它的种子,你们若是要种植,可以先把种子取出来存着,我可以给你们写如何种植辣椒。”

席东惊喜:“真的?”他们也可以种植辣椒?那不是以后想吃就能吃上了!

见到陆川点头确认,苏幕也跟着高兴起来,以后吃辣椒就可以不受限制了。

之前在陆川家吃过一次后,他们就惦记上了这个滋味。还跟陆川要了不少用辣椒做菜的方子。

随便陆川拿出一张方子,递给两人;“这是一个加了辣椒做的酱,你们可以试试。”

苏幕接过纸张,席东也凑过来一起看,标题写着辣椒牛肉酱几个字,下面就是这个酱的配方。

之前陆川让厨娘做这个酱的时候,并没有跟苏幕他们说,当时辣椒拢共也就几十只,做出来的辣椒酱少得可怜。他可不会给他们机会来抢。

席东问:“这个酱好吃吗?”又是牛肉又是香菇辣椒的。

想到这个辣椒酱的美味,陆川笑了一下:“可以作为酱料,拌到面条里或者夹馒头里吃,或者放菜里也不错。”

等第二茬辣椒可以采收了,他要让厨娘研究更多辣椒酱的做法,在他前世时,吃过的辣椒酱多种多样,做法工序各有不同,做出来的风味也各有不同。

辣椒酱大致可分为两类:无油的跟有油的,无油的辣椒酱主要靠发酵制成,有油的辣椒酱主要和各种酱料香料炒制而成。

说了一会儿辣椒,刘扬就来了,他今儿是踩点到,刚进学舍,上课的钟声就响了。

学舍里散落在各处说话的学子,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等待钟博士的到来。

钟博士作为陆川的老师,本来他是打算给他送一些辣椒的,但想着他们第一次吃钟夫郎可能不会做,干脆等做成辣椒酱后再给老师送两罐,开罐即可食用。

上课的时光过得很快,认真听课的陆川,完全没有感觉到时光的流逝,待得下课钟声响起,才发现一节课已经结束了。

下课之前钟博士留了一句话,让整个丁班的学生都陷入了哀嚎中。

“过几天就是季考,钟某教的这门课程,得乙等以下的学子,抄整本书一百遍,丙等以下者,抄书两百遍。”

说完钟博士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直接就拿上书走人了。

钟博士刚出学舍的门,屋里就被各种哀嚎声占据了。

席东叫道:“这么快就季考了?!!不是在三月末吗?”

苏幕也是同样的悲愤:“现在都三月中旬了,离三月末还远吗?!!”

席东含泪望向苏幕:“距离季考时间岂不是只剩十天了?”

苏幕握住席东的手,同病相怜地含泪道:“没错!只有十天了!”

两人戏精似的演了一通,执手相看泪眼,感觉眼泪都无法表达他们的悲伤。

“十天!”席东悲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