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寤寄身边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的纵容他,而他唯二怕的两个?人,晏祈失踪,江雪忘事。
江雪再醒过来时候,已经是在回宫的马车上。
“醒了?太医说你心率不?齐,需要静养,也怪我带你去那种嘈杂的地?方。”他愧疚的低下头?道
江雪点?了点?头?,但?是一张口,整个?嘴里喉咙都痛得不?行,她做嘴型道:“咱们儿子呢?”
“在另一个?马车上,我带他回府了。”
“好。”
晏祈给江雪塞的帕子,已经沾满鲜血,在江雪倒下去的时候,被江寤寄看到?收起来了。
回到?侯府的深宅里时,沈飞白对着他道:“你娘身体不?好,记不?清一些事情了。该怎么相处,我想你应该知道的。”
江寤寄盯着手中?的帕子道:“爹,我知道,我就是说我娘不?会无缘无故对我这么好的。”
他太聪明了,很快就猜到?里面的猫腻。
接下来了日子里,江雪各种补药下肚,无非就是吊着她的一条命而已。连沈飞白都不?敢碰她了,每天晚上两个?人也只是同枕而眠。
在她生命余下的日子里,她跟她的儿子真是好一场母慈子孝。
江寤寄读不?太懂唇语,好在江雪说话越来越慢。
“娘亲,你这是在干什么?”
“昨天下了一场大雪,天这么冷。那些鸟找食,太难了,我撒一些稻谷在窗台走廊上。会有很多小?鸟过来了,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太无聊了,看看小?鸟飞来飞去的也挺有意思。”
“好,我帮你。”
江雪感慨道:“咱侯府院子修的这么漂亮,竟然没有燕子来筑巢,看来我以后要天天喂这些野鸟,鸟多了,说不?定小?燕子也会搬来咱家了。”
当然没人听到?她的感慨,江寤寄忙着撒鸟食,沈飞白又不?在,那些默不?作声的侍女们也不?敢抬头?看江雪。
干完这些后,江寤寄顺便?把狮子猫小?白毫不?留情的关在笼子里,踢到?屋子里的角落。
父亲也好,陈巧宣小?姨也好,猫猫狗狗也罢,不?过都是江寤寄想讨好娘亲的工具人。
失去记忆的娘亲很乖巧,很听话。甚至允许江寤寄跟他一起睡。
今天下午江寤寄又来看望江雪,江雪看到?儿子手冻得通红,赶紧从盒子里拿出一块香膏脂给他涂上道:“涂了这个?,手就不?容易生冻疮了,生了冻疮,以后拿笔都不?利索了。”
江寤寄低眸娘亲一双看着纤细苍白的秀手,一点?点?给他双手抹上香脂。
他又忍不?住勾上娘亲脖子,坐在她大腿上,嗅着她脖颈间的味道。他实在是太贪恋母亲怀里的温暖。
他长大后,对一个?女孩子说出的最高赞美不?是夸她姿色好,能力出众。而是道:“你很像我的母亲。”
他的余生都在找像母亲这样的人,可?是他又不?懂他母亲是怎样的人。
于是他看到?那些柔情似水的女子时,
他会想他母亲在临死之前就是这样的本性。
他看到?那些嚣张跋扈的女子时,他觉得母亲也有这样的脾气。
当他看到?那些大家闺秀弹琴时,欣喜上前追求,但?是看到?弱柳扶风的她们连树都不?会爬,水都不?敢下,顿感无趣。
后来他发现这样的女人竟然在妓院随处可?见,
那些妓子对待客人是体贴温柔的,遇到?不?付钱的客人,便?呼朋唤友,叫各路人马对白嫖客下死手,她们都有一副好身手,毕竟风一吹就倒的弱女子,在妓院可?活不?下去,而为了生活,赚得更多,她们又会学一点?琴棋书画。
江寤寄长大后开始天天留宿妓院。
晏祈最清楚江雪是怎样的人,但?是江寤寄最怕的,最不?敢相见的人就是他。
晏祈塞给江雪的帕子,是江雪自?己亲手给他做的,如果?江雪能看到?,一定会察觉出来什么,甚至记起什么。江雪在秀帕子时会绣上帕子主人的名?字,还会在名?字旁边,绣上一两朵黄色的桂花。这个?习惯只有她有。
江寤寄找到?了晏祈,跟在撒了谎,骗了他,从中?作梗,阻挠江雪和晏祈见最后一面,因为他想留住这个?对他照顾细微至极的母亲。
又是一年新年瑞雪,江雪一身红披风白绒裙的坐在屋里,看着漫天飞舞的大雪,看着窗前的琵琶叶子上的雪积满在肥硕的叶片上,看着红梅在寒风中?点?点?绽放。
她数着树上的梅花,屋檐上垂下的冰棱子。
想着自?己夫君为什么还不?回家,自?己儿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隐约记得从前大雪的日子里,她和她夫君都会缩在屋里一起做手工活,等过年赶集去卖钱。可?是侯府这么有钱,根本不?需要她赚钱。
第113章 休书
江雪看着窗外的雪景, 坐在椅子上,没精神?的打起盹。
阿狸回来的时候,跑到她面前, 踮起脚去摸她的额头。
“娘, 你又在发烧了。”
江雪懒得说话了?, 睁开眼?睛看着他,心想着不知道这滑头小子又去哪里鬼混了?。
不过她不是那种要把?儿子时时刻刻拴到身边的人,所以他去哪里,她从来不管。
但是一想自己的身子骨不懂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还是费力嘱咐道:“手这?么冷, 是不是去玩冰了?。玩就?玩了?, 别往肚子里吃了?哦。”
说完就?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 一个人降温, 一个人暖手。
要是在以前, 她可不会这?么关心江寤寄,只要他活着就?行。就?连江雪上山摘野果, 不知道能不能吃, 都是喂给这?个小畜生先吃。
要是冬天他跑出去玩雪,回来晚了?门关了?, 江雪怕冷,都是自己裹在被子里绝对不下床开门, 每次都是使唤晏祈开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