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祖上都是武将出身,大房的人并不善武,所以季凌川的父亲,便给裴展在兵部安排了一个录入兵器的活,两人早前倒是偶有碰面。
如今,一个身染重病,且死了快一年的人出现在眼前,要说一点不震惊是假的。
“季凌军,裴展与父亲,有天大的冤屈啊。”裴展吃力的向季凌川叩头,被他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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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欢在家中一直守到半夜,终于等到了回来的鹤安,这都过了子时,见她还没睡,鹤安敛眉:“夫人为何还不睡?”
“人找到了吗?”事关裴家,阮清欢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管怎么说,裴阮两家有姻亲,虽分字了家,但关系却没断。
鹤安简单洗漱后便上了床,将她拥在怀中:“人是找到了,的确是裴展。”
阮清欢:“……”
重病而死的人突然复活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当中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最让阮清欢担心的,是怕此事牵扯到辰王。
皇上有心想保他是事实,而裴冲是辰王的人,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很难不与他们曾经的阴谋联系在一起。
私兵的事好不容易结了,如今又出了齐州存粮过多,无法消耗的事。
要知道,去年西边旱灾严重,各地上报的情况却是存粮有限,交不出太多赈灾粮食,结果今年年秋收时节还没到,齐州竟存粮过剩了?
私兵,粮草……要说这两者之间没联系,实在说不过去。
见她不语,知道是担心了,鹤安解释 :“如今齐州存粮过剩一事皇上并不知情,但肃州知府出事,怕是会将此事引出来。”
“这事,皇上会交给江杰吧?”皇上如今重用江杰,阮清欢倒希望此事交给大理寺卿处理。
鹤安没有说话,皇上虽然念在贵妃的情面上,给了辰王一次机会,但若一而再,再而三…… 皇权之下,一切感情均不值一提,所以皇上到底会怎么做,目前真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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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府中,仅剩的几个朝臣来到密室,其中就有裴冲一个,如今剩下的都是各部官位较小的官员,唯一保下的齐原昌今日并没来。
辰王姗姗来迟,手中把玩着两颗圆润的玉球。
几人起身:“见过辰王殿下。”
“本王如今禁足其间,你们过来有何事啊。”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保命的大事,其中一个户部员外郎道:“殿下,肃州知府自尽,下官担心会由此查到齐州的事啊。”
两州毗邻,这个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另一个工部官员脸色苍白,自打卢城赈灾一事之后,整个工部从上到下皆被严查,而他之所以保下性命,正是因为官职小,平时参与不到那些大事上去。
可近来,他发现明明快要结案的大理寺,突然提出重对工部账目,这让他感到害怕。
查账一般都是查户部,怎么会查到工部来?
他暗自握着二皇子手上的私库,此刻只觉捧着个烫手山芋,真怕万一东窗事败,就要搭上自己的小命。
辰王无所谓的神情退去,眼中满是不甘,看着密室中的三人,手中玉球也不转了。
往日亲信只剩这几个没多大用处的,精心筹划多年,他自然不能眼瞅着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
“你们怕有什么用?”辰王轻蔑道:“知道害怕,就得想办法自保啊?”
说完,目光落到一直不发一言的裴冲脸上。
裴冲此刻也没了早前的狠劲,他怕的是军械库,当初大哥在时,他私拿令牌偷换过一批精铁长枪,如今库中的长枪有一小半是残次品。
近来边陲传来消息,南蛮最近有异动,皇上打算增派五万大军前往震慑,这就涉及到军械分配,如果刚巧分的是那批残次品……东窗事发,裴家定然逃不了嫌疑。
而这些,辰王也得到了消息:“南蛮小国,不足为惧,眼下要紧的,当是不让鹤安参与肃州的事。”
裴冲闻言,稍稍安心了些:“还请王爷明示。”
辰王眼中闪过不耐烦:“这些小事,还要让本王教你吗,无论是鹤家还是阮家出了事,都能牵制住鹤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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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武举就要开始,地点就设在京郊大营附近,巨大的围栏之内,中央设一个巨大的圆型的擂台。
武举比试分为三场,所有参赛人员分成小组,每三人一组。三次比试选出胜者,接着重新再分三人一组,以此类推,选出最后三位胜者,编入兵部任职。
这场比试,皇上亲临观摩,如今南蛮又有异动,皇上对武将也变得更加重视,勇猛武将,国之重器。
比试从早上开始,一轮轮的比试下来,剩下的往往实力较强,看得人心情激动。
朝中大臣分列坐在皇上两边,看似在观摩比赛,实则暗自揣测,皇上如此重视这场比试,言明最终胜出三人安排到兵部,可见有调整兵部体制的意思。
第一轮比试快要接近尾声,最后一组来到台上,看着一个身形修长英挺的男子时,鹤安眸子一缩,那不是清舟是谁?
季凌川也认出了他:“那不是相爷的小舅子吗?”
说话声音不大不小,不远处的皇上也听到了,目光投了过来:“哪个?哪个是鹤卿的小舅子?”
鹤安起身:“回皇上,正是当中个子最高的一个。“
“嗯,小小年纪,的确有几分英气。”皇上点头。
“皇上谬赞了,清舟多半是年轻气盛,未经家中允准私自前来……”
“哎?鹤卿不必替他妄自菲薄,朕倒想亲自看看,他到底有几分本事。”
鹤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