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得碰点壁,才知道放弃。

当然,沉冉之后会后悔这个决定。

周胤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他最擅长的事,就是发疯拆墙。

我心情不好,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快结婚了……emmmm名义上都是名门正娶所以初初现在严格意义上,有俩夫君?

早上

他起了个大早,悄悄换好衣服没有惊动家里人,男孩迫不及待的跑出门,到了指定的地方,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一颗糖果。

这几天少主喜事将近,街上有个专门发喜糖的地方其实按照正常流程应该是上门送,但是少主觉得那样麻烦,索性就把糖全放置在了一个地方,想吃就自己拿。

其实很多人不想要这东西不是不给少主

面子,只是因为不想祝福这对姻缘,那个混世魔头怎么配得上他们鞠躬尽瘁又的少主?不过小孩子没那么多想法,又害怕被自家大人发现,所以大多数孩子们会早起一些,拿到属于自己的糖果。

清甜的蜜意在嘴里漾开,少年满意的眯起眼睛,和几个认识的伙伴打着招呼,分享着手中的糖块,他们其实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又代表什么,只知道婚礼有好吃的糖,那就很让人开心。

吃到一半被抓了壮丁,有个路过的人看他们闲着,议三十文钱的价格求他们帮忙跑腿去送个不大的木盒,几个小孩子们点头答应,把手上的糖浆洗干净后问好了地方,几个人欢笑着泡开。

而那个路过的人看着少年们远去的背影,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压低了帽檐,遮住了自己的脸庞,连带着意味深长的目光也被遮掩。

成亲?哼。

少年把东西安全的送到了地方,打开木匣,原来是新娘子的一套头面,小伙伴们来拽他的手,男孩回头,有些疑惑。

“怎么啦?”他细声细气地问,不敢惊扰了那边忙碌的一群人。

“你还敢看啊?”

几个小伙伴七嘴八舌地控制着音量讨论开,无他,实在是云初这个人给魔界留下印象太深,以至于小孩子们经常听到她的故事,类似于再不睡觉就让云初把你抓出去砍了,鉴于形象过于凶神恶煞,所以几个小伙伴都不敢在房间里多待,就想跑回去,还可以再分到些糖果,是不限量的。

“不害怕吗?”有人忧心忡忡的问男孩。

男孩想了想,然后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她很漂亮,”男孩说,刚刚应该只有他真正抬起头去看了那个少女,虽然她没有在看她,但是自己依旧看见了那张脸庞,称不上一眼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美艳,但是却十分耐看,越看,越觉得这张脸庞温和动人,“她的嘴巴很小……看起来不会吃小孩。”

当然,童年故事里的阴影不会就此消散,最后也只有男孩一个人留下来,他喜欢看长得漂亮的人,就像他喜欢看着父亲母亲,只是为什么她看起来并不开心?是因为没有吃到糖吗。

于是少年踌躇着上前,想要把自己攒下来的最后一块糖果放在新娘子的手上,美人笑起来一定也是很好看的,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帮忙化妆的人挡在了外面,他只能提高声音去喊她。

“你要吃糖吗,漂亮姐姐?”

沉默一会,新娘子侧过头,似乎是在凭借着刚刚的声音来分辨他的位置。

“给我吃的话,那你吃什么呢。”

新娘子声音也是淡淡的,让男孩想到了解渴的山泉水,这个问题还真把少年难住,他爱看美人笑又爱吃糖,这两个还真的有些难以权衡,他苦恼的肉呼呼的脸皱成一团,倒是逗乐了本来一丝不苟帮忙化妆的婆子。

“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云初没等到回答,心里也猜出来对方纠结反复的心理,索性就给了个台阶下,站起身时,头上的首饰叮当作响,新娘子面对着铜镜,但是她什么都看不见,又怎么能知道她现在的模样装束。

她扶起铜镜,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镜中真的倒映出一个身影,挽着一个简单的妇人簪,身上的嫁衣也是用山下布料筹划,却是她觉得的最难忘最豪华的婚礼。

她走出门,在出门前,再摸了摸少年的头。

“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遇见我了。”

对于魔界小孩子,她不会痛下杀手斤斤计较的,只是未来……也没人说得准。

中午

他放下手上的锤子。

在堕魔之前,他是公输门的弟子,最后为师兄背了黑锅师兄是师父钦定的继承人,只是那次师兄不甚喝多,做出来的机关害了自己人,他作为辅助者最后承下了所有的非议,他又没有任何天分能被其他宗门收留,一个想不开,就来到了魔界。

不过,他的手艺没有丢,所以新房里所有的家具都是他的手笔并且依据少主的要求,每个家具上面都刻上术式,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不过他干出来的不让人理解的事很多,最后总是不会犯错的。

至于云初啊……男人回忆,他堕魔要比云初大放异彩的时间要早很多,但也不妨碍他了解这位后辈,了解她一把天下第一剑,光是第一次登场,就在无数人心里留下了痕迹,听说有个同届的道士与她比试后直接顿悟,去了偏僻荒凉的西北方自修,此生未归。

只是她的人生似乎又加入了许多坎坷,本应该直充云霄的天选之子嫉妒心强又行为乖张,听说做出了许多残害同门师妹的事情,以至于被整个宗门厌弃。

不过男人真正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少女那段时间疯狂接任务到处跑,杀来魔界最频繁的也是那个时候,谁让他们魔修犯错就喜欢往魔界跑,她也不玩虚的直接追过来,无论杀多少人,都不会动摇自己的内心与目的。某种意义上,男人有点羡慕她。

她应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吧,男人听到别人的描述,想象出孤独寂寥的少女坐在尸堆上的模样,魔界没有月光,所以她在那时抬起头是为了看到什么,又或者在等待着什么,他们理解不了毕竟如果理解了,那他们依旧是修士,也不会跑来魔界。

轿子也是他制作的,人倒不是他选的,所以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看那飞舞的红色遮帘下那张面无表情的美丽脸庞,他们都知道新娘子的眼睛瞎了,虽然有些不太吉利,但是他们也不清楚这人眼睛是怎么瞎的,少主不让他们接近这人,自然也就无从得知。

少主大概是怕新娘子又疯病发作把他们砍了吧,男人理所当然的想,虽然真实情况是他们敢靠近云初少主会把他们砍了,但奈何魔尊这个身份更让人尊敬,所以问题肯定是出在云初身上!

步摇随着动作晃荡,云初摸了摸袖子里的匕首,还有那个女人给她的木牌,她说,如果要逃就趁今天,她还说,语气中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该不会真要嫁给少主吧,你配不上他的。而匕首……

我只嫁给了一个人啊,女孩在心里想着,外界如何纷纷扰扰,其实都无法在她内心泛起更多涟漪,其实今天的流程符合一切婚礼的流程,正式的简直……不像是交易,她的耳边听到了议论声也听到了欢呼声,热闹的像是一次真正的婚礼。

轿子落地,云初刚想起身,放在腿上的手掌就被人触碰了手指。

“……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