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身上没有丁点灵气,说什么老祖降临的话真实性就大打折扣,老祖想给若虚道长托梦估计都托不成……云初微叹,了解了情况之后发现是一场乌龙,她便安心下来,认真观察了一下道观里的配置,现在是放饭的时间,她走这一路没遇见几个人,安静地观察着院内的一草一木虽然普通,但看起来都是精心照料过的。

她继续往前走,就到了主殿的位置,几个蒲团摆在雕像面前,这座雕像比她在皇宫里看到的那一座要陈旧寒酸许多,但眉眼间的篆刻也要比那一尊要和蔼温和一些。

所谓老祖,大抵也只是人心中的映衬。反正云初是想象不到周胤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只是来都来了,她也没有多想,压抑住了一身灵力,燃了三根香插进炉子里,再拜了一下,动作上挑不出任何错。

只是心里的想法就与尊敬搭不上边了,她心里其实盘算着她和周胤有没有差辈,修仙界不在意师徒以外的辈分关系,就按照他和自己平辈来算,她都拜了,您不折个寿也说不过去吧?

云初又被自己的有才给逗笑了。

她和周胤,似乎在一起被关山洞之前真的没有那么多过去值得回忆,无非就是打打杀杀,她好像还和他在坟头上打过一架,虽然打到最后是小师妹有急事硬用传音符把人给叫走,不然打到最后她不一定能打过这个人呢。只是那时候她以剑撑地不肯倒下,看着男人的墨色长袍有几处不自然的贴在身形上,笑容肆意,而在男人眼中,便是对他呼之即去的嘲讽。

但云初没那么想过,她又对他没想法,她只是难得感到兴奋,魔尊之前在她眼里是修为比她要高很多位面的存在,没想到自己现在用尽全力,已经可以勉强与他一战。

“各忙各的吧。”云初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又坐在坟头上面,她这位友人和她夫君埋在了一起,自己还要烧双倍的纸钱,泄愤之后,已经没有了再打下去的欲望。

至于那些爱恨情仇,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她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阵冰凉刺骨的寒意,但是她也没有被威慑住,她累的已经回不了头了,只能感受着一阵冰冷吐息喷洒在脖颈间,那是野兽撕咬的前奏。

他居然还有力气咬死她啊,云初又点燃了一摞纸钱,即使身后的人已经有些离得过分的近,动作也依旧不停。

“我不会把你们的事情大肆宣扬。”

云初以为他想要威胁自己这件事,开口补充。

“我也没兴趣插足你们之间的事……我要给我的朋友烧点纸钱,让她在地府过得舒服一些,你可以走了吗。”

她看起来很充实。

墓碑之下是异常脆弱的枯骨,人类就是这样,几十年就会夺走他们的生机,他们修仙者一脚就可以踩碎的枯骨,却被女孩以怀念而又敬重的态度埋入土中,在他面前既不谄媚,更不卑微,少女冷心冷情地可怕,在开战前的满腔怒意,在此时已经分毫都看不出来。

她确实对在乎的人或事……很上心。

周胤心中莫名生出了几分不爽,现在他确实在考虑自己把眼前的人咬死的可能性,但是他也没多少力气,再加上那边催的急,只能先一步离开,但是再最后,他忽然想到,自己刚刚其实也不知不觉下了重手,少女身上的伤势怕是也要修养好些时日。

……就算少女再怎么不在意,也是他留下的伤疤。

“姑娘也是来求姻缘的吗?”

门外是一个打扫落叶的老人,如今正值盛夏,他的任务轻了不少,也愿意为给他提供了住所的道长招揽香客,只是眼前的人在回过头时,脸上表情便有些耐人寻味,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他为何会认为她是求姻缘的。

颧骨周正,眉眼浓厚……是上战场见过血腥的面相。

“您这个年纪来拜老祖,大多都是来求姻缘,”扫地老头呵呵一笑,那曾经的将士面相也随之淡去,他上战场应该至少有二十余载,“姑娘也听老夫一句劝,万事靠人,若是自己不抓不住……”

“嗯……先等一下。”

云初这时候是真的有几分疑惑,周胤保皇权保运势啥的她都能理解,上下嘴唇一碰,他说自己是天降紫薇星都没人能管,但他一个母胎单身快四位数年份的人了,怎么还能吹自己保姻缘的?魔修都撒谎都不打草稿的吗。

“姑娘你外地来的吧?”

还好扫地老伯足够健谈,笑呵呵的把一个老祖与一个爱而不得的仙女天各一方,只有七夕才能见面的凄美爱情故事讲的惟妙惟肖。

这都是什么狗屁。

一个立场相反,本为敌人的仙女与老祖的爱情故事,即使心里想着也许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缅怀云轻,但越想越觉得这仙女的设定跟自己也对得上,云初就很想打爆编故事那人的脑壳。

编爱情故事本人:阿嚏!

初初:拒绝ooc二创(叉手)

248|我闻到了故事的气息

虽然她在那一刻脸上表情变得极为精彩,但云初还是很快调整好了情绪,似是无奈地和他说自己已然成亲,不是来拜姻缘的。

“诶呀,”老者看起来有些惊讶,又有些误解人的窘迫,“您看着可真是年轻。”

看着刚刚及笄的年纪,原来就已经成亲了……云初摆了摆手,上完香也了解了情况,魔族一时半会打不到这边,至于道界那边她没有回去的心思,在人间多享受百年半载也没什么问题。一直避而不见的人已经见到了两个,又个顶个的难缠……她如果心有不满说些难听的话,会把人赶走,还是会得不偿失,让他们本就不清醒的脑子更加执着?

好气,有没有那种解缘的庙,她一定会去拜一拜,顺便把她和阿青的红线加紧一些。

不过这个道观做的饭真的好香啊……把她的馋虫都要勾出来了。

于是她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走下山去权当运动,只是刚刚还笑呵呵的老者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眉头一皱,眼睛就像是鹰隼般看了过去,接着用着与自己年纪极其不符的迅速从角落里揪出来个人。

没有冲着自己的杀意,与自己无关的人云初其实不是那么在意,所以她看着老者把人捞了出来,一手扫把用出了棍棒的气势,一下就把那一袭黑衣的男人打得起不了身。

高手在民间啊,她好像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男人躺在地下不动弹了,老者冷哼一声,罢了才想起还有个没来得及走出院门的她,慌里慌张看过去,却发现少女的神情不像是被吓到,也不像是感兴趣……与他这辈子来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很熟练的手法。”云初由衷感慨,作为最懂体术的剑修,她当然知道刚刚老者的手法快准狠,就是奔着取命去的,怪不得就算过了二十多年,他的战场之相依旧没有散去,只是因为老者时不时还是会沾上血腥气。

“让您见笑了。”老者擦了一把汗,就像是劳作完随手擦了一把汗的农民一样把地上生死不明的人拖去角落,“一会我和您一起下山吧。”

这里是他的容身之所,总不能再给若虚道长添麻烦了。

“好,”云初点头,又客套了一句,“需要我帮您吗?”

“不用,又不是第一次了。”

老者颇具潇洒意味的摆了摆手,直接把那具已经没有人气的尸体背在身后,时至午后,连蝉鸣都没了活力,他们两个人走的不是车辙大道,一路上走过来竟是一个人也遇不见。

“我以为您会收着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