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的脾性,他是有所耳闻的……

“大小姐真有魄力,”后来的那位侍者笑容让云初更不适了些,“您刚回来不到一天,就收拢来了这么忠心护主的人……我为您感到高兴。”

不要用给我哭丧的表情说高兴啊,感觉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所以云初起身,并且一个手快把管家按回了凳子里,她至少身份还在这里,如果她的妹妹真的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也不会迫害她,管家不一样,他是一个仿生人,所有记忆和情绪都依靠着芯片的仿生人,真要被拿出来杀鸡儆猴,她在家里唯一能看到的活宝也就没了,损失也太大了点。

当然,万一云轻只是想看看她呢。

不过她最后还是怂了,小声和管家交代着家主回来一定要趁早放进门,如果她进去得久还没消息记得带人来捞她,她的命现在就在他手上了!

三次错失拯救自家大小姐机会的管家深以为然,猛点头,对她摆出了ok的手势。

绝不掉链子!

当然事后,管家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有些无语的想,不是他不给力啊大小姐,他确实努力的去捞她了,奈何水太深,他家大小姐就算是根没有鱼饵的钓鱼竿,都能引上来好几头鲨鱼,他真的无能为力啊。

站在下面的少女抬起头,午后阳光闪烁,她站在光照不到的地方,却不会让人感觉到促狭,她侧着头去听身边的管家在说什么,稍微低下了头,并不卑微。

“老师。”身边的那个女孩声音略带兴奋,沈棠只教她乐理,她却不依不饶要让自己连着礼仪什么的一起教习不过最后结款是两门课的钱,他便不再纠结。

“老师您看她……难道没有想到什么吗?”

他了解自己身边的大小姐,知道她肯定没存什么好心思,于是没有应声,权当自己默认,自己家庭已经很乱的人,没有心思去参与另一个家庭的嫡庶有别。

不过,若是说想到了什么,大概还是有的。

想到了数年前被强行带回家的男孩,身上也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局促的站在大厅里,看着自己所谓的家人像是面对着犯人一样不屑。

其实,如果他看到相似的场景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沈棠大概是会帮她一手,或许是出于怜悯,又或者只是希望相似的场景不要再上演第二次。

但是女孩没有,她似乎才注意到二楼站着两个人,她抬起头,毫不避讳地走近了光里,不卑不亢地和他们二人打了招呼。

谈不上张扬,但骨子里这股不肯低头的自信劲是掩盖不了的。

沈棠莫名感觉自己心跳变快了些。

管家:小姐不是我不救你实在是他们硬往上凑拦不住啊(/_\)

初初:世界啊遗忘我吧(?_?|||)

239|所以蚂蚁到底有没有上树?

随着专业人士的到来,闹剧也无故终结,妇人松开了手掌,但表情除了羞愤,其实更多的还是不忿感,不过云初不是很在意她,在她松开手后还对她笑了一下。

没办法,谁让她现在心情好呢。

不过她看了一下,阿青很明显不是发号施令的人,看来很快就能见面……于是云初也不着急,又找了一处人少清净又不容易被注意到的地方继续等人。

至于阿青这边,大概是看他面善,又新手上阵怕不懂规矩,也没让他进去看尸体,阿青看到的只有一个担架上盖着的鼓起来的白布,现场听说也没有紊乱,他照例问了公主几个问题,然后去找前几日与他有了隔阂的搭档至少出了事两个人还是识大体的,于是周泷终于主动和他说了第一句话。

“屋内有专门的人去绘图了,”周泷现在看阿青那张平静的脸越看越觉得心虚,前些日子把自己在家里碰壁迁怒在了他身上,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好的道歉机会,结果今天说上话了他才意识到,原来前几日云兄状若平常的态度是真的……他好像真的没有把这几日的刻意生分放在心上,转而和他交流起自己问到的事。

“公主说,从三日前就没再见过驸马。”

阿青想着,公主对于驸马死去这件事是愤恨的,但为什么她根本不在意驸马这几日的行踪呢,问起驸马平时的生活轨迹,也说的极不确定,于是他想,估计再不能从这位女子口中问出来什么有用信息。

人总是会做出一些自相矛盾的事情啊,看着周郎了解了情况,但是因为不排除今日公主操办宴席,凶手混在人群中的可能性,于是他们还需要再做些笔录,这不是阿青负责的范围,于是他非常自然地摆了摆手,没有一丝要帮忙意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周泷还没来得及放下自己的手,半晌,苦笑一声。

他前几日究竟在纠结什么啊。

不过云兄平时行事风格也有些奇怪,他往回走时,莫名想到,对谁都说一副笑面,平时撞到背后讨论他的情况时也没有表态,就好像……他完全不在意任何人的评价。

……也完全不在意任何人。

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呢,周泷摇了摇头,不再细想。

而现在,阿青倒是不懂被他丢在脑后的同僚的弯弯绕绕,他没兴趣在别的地方多费心神,唯一需要在意或揣摩的,就只有小道长的心思。他们彼此间是有着感应的,于是阿青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在角落里看蚂蚁上树的云初,忍不住凑上去,手掌蒙住了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阿青”

云初握住了他的手指,拉下去后,转身抱住了他的腰,声音中不掩喜意,却又欲盖弥彰地戳他的侧腰。

“我刚好要看到蚂蚁爬到树上了,”她的声音闷在他的怀里,热气隔着衣服沾到了皮肤上,“被阿青你一捂上,找不到原来的那只蚂蚁了。”

那怎么办呢,我要赔小道长一只会上树的蚂蚁吗。

阿青把人从怀里挖了出来,果然看到了一张笑得眼睛眯起来的脸颊,看她开心,阿青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感觉好久没有与她就这样安静的待在一起了,仿佛又回到了在天崖山里两个人依偎而眠的日子,但是还没等他细细怀念,或者再感受一会拥抱的感觉,云初就一个伸手把人拽进了怀里,手掌扶住脊椎,脚尖用力,两个人就轻盈地跳了起来,落在了树上最浓密的枝干部分,如果不注意,就很少有人会注意到树上还会有两个人。

而在他们原本交流的地方,也经过了几位侍从。

“不是要看蚂蚁上树吗?”

阿青搞明白了状况,人未动,几根粗壮的藤条就缠绕上了怀中女孩的四肢,但即使每一根藤条都如同成年男子手腕般粗壮,它们也依旧小心翼翼地缠绕上她的身躯,与其说是束缚,不如说是一副渴求爱抚的卑微感。

怎么最后变成了我们两个人上树啊。

后面这句话,阿青没有问出口,因为他看着怀中的女孩非常熟练地安抚着缠绕在她身上的藤条,然后她回过头,眼波似水,姣好面庞凑过来,如同和他说着悄悄话一样的音量,与他咬着耳朵。

“我想你啦。”

那朝思暮想的凛冽草香,终于再一次回到了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