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错开目光,踏上马车,人家主动找上了门,既然避不开,她对入宫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左右也是没威胁的,就是有些好奇贵妃美人的身份,她心中有了些思量,却没有一个确定的证据能让她确信眼前人的身份,也是基于这点,她和贵妃也要多见几次。

不误伤,也勿要放纵。

最开始,云初还会记着自己来了这边多少年,她会看四季,每年春天再度到来时她就会告诉自己又过了一年,再后来修炼的岁月太长,她感觉自己过了几十年还是一副小孩模样,师兄告诉她得适应一下,她的年纪在道界就是个人如外表的乳臭未干小毛孩。

她大概是在自己算不明白来到这个世界的年岁时,彻底接受了留在这个世界的事实。她在原来世界也只有短短的二十余年,与这边的生活岁月比起来真的短暂而又平凡,她来到了一个鲜活而奇妙的世界,这里有一米高的草,长着翅膀的老虎,还有腾飞云霄的龙。不过也有与原来世界相似的生物,比如会下蛋的鸡,不过道界管这生物叫羽兽,宗门里有专门养羽兽的地方,她喜欢去掏蛋吃,然后每次都会被啄。

母羽兽的嘴是尖的,所以每次都会啄的她手背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她不敢去包扎,去包扎的话肯定会让师父知道,他把自己捡回来抚养已经救了自己的命,她不再想给他添麻烦了。

而且,他的师父看起来好冷淡啊,对待谁都是不拘言笑的样子,还惜字如金,所以虽然师父长得很好看,但是自己还是不敢多去找他,她本身就是个有些闹腾的性子,不要惹到师父了……

结果今天还没来得及去厨房琢磨怎么把蛋吃了,去的路上就远远看到了一片白色衣角,她下意识想转身逃跑,但是刚一转身,那片白色衣角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她僵硬的抬起头,看见了一张冷若冰山的脸庞。

“师……师父……”

女孩弱弱叫出了声,而年轻的尊者低头看去,却被她手背上一瞬间闪过的鲜红刺痛了眼睛,曾经把人捡回来是存了好生抚养的心思的,结果这么长时间她一次都没找过来,沈棠等了多日无果,今天找过来,却发现女孩没被自己养胖多少,还新添了些许伤口。

“手。”他言简意赅的说。

云初以为他是在要自己手上的羽兽蛋,手指在衣服上蹭了两下,她手上还有泥,别沾在面前谪仙般的人的衣服上,但是他只是撇了一眼她手上的蛋,顺手就放到了她的头上,转而去看她手背上的伤口。

“稍疼,忍着。”

指肚摸过伤口,云初甚至能听到皮肉生长的声音,但是她头上有个鸡蛋不敢乱动,只能低头看着那只洁白如玉的手指在她手背上摩挲,比她的手背还要白。不过沈棠想的是女孩乱糟糟的头发有些像鸡窝,把蛋放进去看着还挺合适,配上她不解的目光,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可爱。

没有想象中那么疼,松开手时,她有些不自在的手指交错,支吾着说不出来话。

说什么呢,感谢之类的话语过于苍白,但她能为眼前的恩人做些什么呢,她的救命恩人,来到异世界的主心骨,即使他对自己冷脸以待自己也不会有啥怨言,她自己一个人在野外活不下去的,但是沈棠蹲了下来,那张一贯冷淡的脸庞也不自觉地柔和了神情。

“山下集市有蛋农,”他手痒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摸上了女孩乱成鸡窝的头发,并不扎人,反而柔顺的让人爱不释手,“平时莫要乱跑。”

他顿了一下,大抵是他当上掌门后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有些不适应,却从没有后悔心思。

“你可随时唤我姓名,”他说,“我会应答你……每时每刻。”

那时候,她还与沈棠不甚相熟,那些养育之情父女相亲,也都是日后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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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师父:(目移.jpg)

222|再会一会宫中贵妃(中)

你别说,这轿子抬得可是真稳当啊。

云初风卷残云般解决了两个包子,倒不是不能不吃饭,就是饥饿的感觉有些让人难以忍受,还好她买的两个包子是白菜馅的没啥味道,不然万一一会见到了贵妃,开口就冒出一股菜味,她自己也是忍受不了的。

掀开帘子的一角向外面看,她又有些疑惑,虽说宫内场景对她来说实在有些雷同,很容易就迷失其中,但是来过两次,还是能看出来这条路并不是通往贵妃寝宫的路线,要不是来找她的是那个熟悉公公,她还真会觉得有诈呢。左右也是跟着别人走,往哪走遇见谁都是不确定的,不如随遇而安。

等到了地方,云初一抬起头,果然眼前景象不是曾经见过的贵妃寝殿,而是看着更加富丽堂皇与正式的场合,周围出入的也不只有宫人,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下轿, ? 不过薛公公也神神在在地等了一会,等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全走了,才敲了敲轿子的木辙。

“云姑娘,您扶……”

本来想说让人家扶着自己下来的,结果云初是个不讲究的,也是坐了太久,就算轿子舒服也不能让人这么坐啊,所以就直接跳了下来,边往前面走边小声向薛平道谢。

“谢谢,不过我还是自己下来比较快。”她顿了一下,然后微微笑了出来,露出了一点牙齿,薛平还从未见过如此女子,但是她的行为举止也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只是被她的后半句话吓得身形一滞。

“毕竟可不能让里面的那位等急了。”

效忠与贵妃的公公,如果能使唤起他的人,那便是比贵妃更高一级的存在。走进去时她还在想,她还没有单独面见圣上的经历呢,脑海中前世的古装剧的记忆也全都忘记的七七八八,进去要不先给他跪一下。

什么是一个好王。

后王用前半生一直在学习怎么去做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明君,他没有不良爱好,也不会耽于玩乐,虽然资质平庸,却修习勤奋,至少有一份为主为君的能力,而且他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又与自己的几个弟弟相处和谐,于是虽然几个弟弟中不乏有比他天资更高的存在,他们也是真心地拥护他为未来的一国之君。

平凡的后王,没有波澜的被划定的前半生,如果不出意外,他会让这个国家在自己的手中平凡度过几十年,然后可以把自己的王位传给儿子,又或者是弟弟们,他的弟弟都是值得骄傲的可塑之才,国家放在他们手上,要比放在自己手上发展的更好。

而现在,后王与一个妖魔做了交易。他原本不知道妖魔所求为何,直到在前些日子的宫宴上,他看见那妖魔虽然动作妩媚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目光却总时不时的看着一片方向,他装作深爱的把人搂紧怀中,也不经意的往那个方向看去,那里是大臣们的位置,他添添减减排除了一些人,才确定了那里是云司书的桌位。

其实直到现在,他也不确定这妖魔要找的究竟是云司书还是他娘子……毕竟他与云丞相更相熟,知道他是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又不喜站队的清冷性子,妖魔又是个蛇蝎美人,就下意识把两个人联系在了一起,以为是个妖魔对有妇之君爱而不得的故事。结果到了现在,妖魔也从未在意过云司书的动作,反而是对他的娘子极为关注,于是后王也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而这个云娘子,后王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没怎么听过这少妇的消息,听说她不喜交际,与云司书青梅竹马从布衣到加官,感情可谓深厚,听起来像是个多病喜静的性子,结果宴席刚一结束,云娘子把她夫君跟扛大米一样轻松的扛上马车的消息就传入耳中,更何况云司书看着脸上经常毫无血色,于是现在到底谁是那个病弱体虚的身子,他也有些说不准了。

但是,如果是那妖魔在乎的存在,他还是要多了解一些,毕竟他也想知道那妖魔所欲何求,愿意与他做了交易他要做的是大逆不道的灭国之事,而在那妖魔心中,这种事居然与让她找到自己所求的那个人处在同一等级。

何等荒谬啊。

他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小薛子无意识间说出口的感慨,说云娘子让他想起了圣上年轻时的样子,张扬肆意,又古灵精怪,他一边觉得无稽之谈,一边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如此奇女子,又怎么可能只是平平凡凡一妇人。

于是等那人进门后,他本想给人立个下马威,结果云初也不惯着他,进来就跪,一下子把他想说的话给全跪没了,主要是平时面见臣下完全不需要行如此大礼,传统中他们只需要跪一种人,便是自己的先祖父上,现在他被云娘子跪了,倒真说不清是谁占了便宜。

不过,毕竟是一国之君,后王还是清了清嗓,淡然开口。

“妖修,”他说,“你可知罪?”

阿青:(知道了自己被怀疑与妖妃有关系一事)开什么玩笑,要吐了.jpg